第25节(1 / 2)

帝心 卯莲 2394 字 26天前

一语惊醒多人,旁屋休息的魏蛟几乎立刻大步走来,笑容溢于言表,“我儿总算醒了,还算有点用!”

被父亲这惯有的轻嘲式夸赞逗得弯了唇角,魏珏轻声道:“阿珏不孝,害父母担忧了。”

此话一出,魏蛟竟是虎目微红,立刻别过了眼。当初女儿怡琼离世时他深受打击,但因为女儿本就是被他和宁常的争势所牵扯,为他挡下毒酒而亡,离世前再三嘱咐他一定要达成所愿,魏蛟才没有给自己多久颓靡的时间,全凭一股痛意直捣临安。

可魏珏的病着实太出人意料了,魏氏刚入主临安他就如此,就是魏蛟这样不信鬼神的人都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莫非他当真不该逆了晋王朝自己称帝?

唯有站在魏蛟正下方的阿悦察觉了他的情绪起伏,无声踮脚递去了一条帕子。

魏蛟垂眸看到她,先露出笑来,俯首抱起人,把小外孙女当成了帕子狠狠在她身上一蹭,欣慰道:“小囡囡都会体贴人了。”

阿悦捏着帕子的手一僵,无力垂下。算了,外祖父正难受着,她不能和他计较。

魏珏这一醒拯救了许多人,也让魏蛟终于有心思处理政务。

本来魏蛟还想用一些“温和”的手段让临安士族臣服,毕竟现在不是当初征战,不能事事简单粗暴。但魏珏这一病让他少了许多耐心,千年士族、百年世家又如何?叫他实在不高兴了,灭族也不是不行,顶多被安上一个暴君的名声。

身后名而已,魏蛟不在乎。

临安城的态势愈发紧张起来,但这些都和阿悦无关。她原本每日需要做的事只有给外祖、外祖母请安,随几位先生学习,现在就再添上一件,看望大舅舅魏珏。

魏珏的脸色看着一日比一日好,短暂的大病爆发后痊愈的速度也出奇得快,转眼间他就能下地练剑了。

阿悦心中依然不安,因为她所了解的剧情中,外祖父魏蛟逝世后即位的就是表兄魏昭,中间为何会跳过一代?原因似乎很明了了。

她原本没关心考虑过这些,可魏家人待她实在好,时至如今,他们已是她心中真正的家人。

所以她忍不住想,剧情好像早就有所改变,毕竟傅文修都是那奇怪的模样,大舅舅的病是不是也可以期待真正好转?

他患的应当并非绝症,如果能使医官更用心些,仔细注意,是不是可以改变这件事?

为此阿悦在郑叟又一次进宫替魏珏把脉后问道:“郑叟,大舅舅的病当真好了吗?”

说完立刻接了句,“再仔细确诊一番,应当更妥当罢。”

明明声音尚带稚气,却说出这样老成的话,叫郑叟不免诧异。

他停下步,垂眼对上了阿悦面容,心情颇为复杂。

他比谁都清楚这位小娘子在郎君心中的特殊,可就是不知她到底特殊在哪儿。

饶是郑叟曾暗地观察多次,也未发觉甚么,除去身份贵重,其他的难道不和寻常小娘子一样吗?

莫非是因为生得格外漂亮些?郑叟认为郎君绝非肤浅之辈。

百般思绪在脑中转过,他笑呵呵道:“小娘子为何如此说?是听旁人说了甚么吗?”

“……没有。”阿悦心虚时就忍不住眨眼,轻声道,“我关心大舅舅,想多问一问。”

“噢。”郑叟应声,“那小娘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阿悦愣住,“为甚么……还要分真假?”

“自然是……”郑叟拉长了语调,忽然急转而下,“随口一说罢了。”

他道:“小娘子放心,大郎君必能安然陪你度过今岁生辰。”

郑叟说得含糊,但阿悦不笨,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安然过今岁的生辰,那之后每一年的呢?

她还在思考,郑叟已经提着药箱跨出了好几步,阿悦准备追去时被一声呼唤叫住。

“阿悦。”魏昭站在门前,“你不能跑,当心身体不适。”

阿悦乖乖慢走过来,小声道:“我……只是想问几句。”

“那来问我不是更合适。”魏昭神色平和,“问郑叟这些话,叫他要如何回答?”

如果郑叟直接道预兆不好,被人听见也是一件大罪。

阿悦不语,默然垂首的模样叫魏昭目光柔软,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阿悦了,阿兄知道你是关心大舅舅。”

明明他才是辛苦的那个人,却这样好声安慰自己,阿悦伸手抱住了他。

她小小的手还无法环抱魏昭,只能将头埋在他腰腹间,闷闷的声音传出,“我不辛苦,只是阿兄……”

“我怎么了?”

阿悦抬首,“阿兄已经许久未笑过了。”

魏昭微怔,看了阿悦片刻,忽而轻叹一声,如湖水平静的眼底渐渐漾出柔和笑意,“那还需阿悦常笑,阿兄便能学会了。”

第31章

阿悦知道自己力量微薄, 能做的也极为有限, 她依旧想帮助眼前的少年。

他从来温柔而强大, 在阿悦原本的时代还只能算是高中生的年纪, 身上却已经看不到寻常少年的冲动意气, 似巍巍青山、淙淙流水,让人总认为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可他到底还是一个普通人。

平心而论,从来到这里且知道这是一本书中世界后, 阿悦几乎没主动去做过什么。这个世界于她而言陌生、令人畏惧,早期连日的噩梦更使她不得安宁,即使知道了所谓的剧情, 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就能够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毕竟原本的她, 做的最多的事也不过是养病和看书。

最初的希冀,仅仅是自己能够活得安然长久些而已。

细雨初歇的天色依然昏暗,阿悦伏在案边许久,莲女忍不住燃起灯盏, “小娘子刚起榻就坐在这儿写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怕伤眼, 歇会儿罢。”

她举灯靠近了些, 目光不经意往案上一瞥,好奇道:“小娘子写的是甚么?怎么婢看着奇奇怪怪的,好似认得, 又好似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