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帝心 卯莲 2758 字 26天前

初见时阿悦安静而懂事,面对长辈乖巧可爱,学课时又意外得聪慧、领悟力极强,最叫人惊讶的,还是祖父突然……时,她表现出的处事能力和胆量,能让任何男子为之惊叹。

无怪近日宁大郎与他私下议事时,总会不经意就提到阿悦,而后才恍然般闭口。

阿悦如今年纪未到,旁人对她至多是欣赏、喜爱,待再大些,长成了可以出阁的女郎,又不知会惹得多少小郎君倾慕。

他们虽已有婚约,但这婚约在魏昭心中最终还是要视阿悦的心意再决定要不要履行。

魏昭叹声悠悠,惹得阿悦奇怪,“阿兄在想什么?”

在想今后要怎样的郎君才配得上我们的小翁主。魏昭心中如此道,却没有说出口,“想要不要让阿悦喝一剂药。”

阿悦苦着小脸,“我出去时穿得也不少,一点都没受寒,不用喝的。阿兄看,我如今健壮得很呢。”

她做出几个奇怪的姿势,使魏昭莞尔,“那总得再泡一泡脚,方才鞋掉了都不知。”

这倒没什么,阿悦乖乖点头,任他命莲女在盆中加了几味药草。

舒舒服服泡了个脚换好寝衣,阿悦跑出来时望见魏昭果然还在。

他等候期间无事可做,便随手拿了本书漫不经心地看,随便几眼便翻页,见阿悦出来便一笑,“这么快。”

“不让阿兄久等啊。”有过几次被魏昭陪|睡的经验,阿悦不至于再别别扭扭了,事实上,在他的注视下入睡的感觉意外得好。

就好像,你知道身边有个可以信任、疼爱自己的人,完全不用担心其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呼呼大睡。也不用注意形象,不论你是睡得老老实实,还是会滚到床底、磨牙、说梦话,这人都会无微不至地把你照顾好,不会介意或笑话你。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咳。阿悦乱七八糟地想着,飞快窜进了锦被。

说是陪|睡,但以魏昭的性格当然不可能真上榻陪她,只是坐在榻边看着她入睡罢了。

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宫人们就算亲眼看着也不至于说什么闲话,尤其是莲女几个都是乐见其成,觉得翁主终于意识到了从小培养感情的重要性。

收拾好内殿,几人识趣地去了外边儿守着。

时辰太晚,魏昭不欲与阿悦通宵达旦地闲聊,在他看来这个年纪还是多睡为好,又说了几句话就不再开口,让阿悦静心入眠。

他自己则安坐在一旁又翻起了那本明明不怎么感兴趣的书,只是这回翻得极其缓慢,声音更是微不可闻。

侧面望去,他的眼睫尤其长,垂眸时显得有些清冷,每一次眨眼,投在床帏的阴影也跟着轻颤。

阿悦藏在被中的手不知不觉就顺着床帏上的线条画下来,刚好画出他的半张脸庞,即便只是几笔轮廓,似乎也带着温柔缱绻,一如其人。

像阿兄这样的人物,真的很少有人能不动心。阿悦不由这么想着,也不知今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她是睡了一觉转醒的,即便中途跑出乐章宫一趟,这会儿也没那么快有睡意,一时便天马行空乱七八糟想了许多。

察觉到什么,魏昭偏眸,便见小表妹乌溜溜的眼眸正直直对着自己,眼神却是放空的,也不知在想甚么。

他觉得有趣,抬手点了下她露在外面的小小鼻尖,指腹的些许凉意让阿悦回神。

“看着我,却在想谁呢?”魏昭如此调侃,“没想到阿悦也是如此三心二意的人。”

“这不能怪我。”阿悦眨眼,“世间美人如云,怎能不叫人惦记。不过阿兄放心,就算美人再多,你也是最独特的那位,是阿悦心中最最珍贵的白月光,谁都比不过。”

她真诚地握住了魏昭的一根手指,得他低笑,“还是位风流小翁主。”

“人不风流枉少……嗷呜!——”阿悦被狠狠弹了记额头,“再风流也得睡觉,快闭眼。”

“……喔。”委屈巴巴。

第55章

阿悦努力寻求真相时, 荀温也没有闲下来。

他伤势颇重,脑袋上包了一层厚厚的布, 不便移动下只能在太医所住了好几日, 但心中一直挂念着魏昭身世是否解决了。

虽然他在心中认定了自己是魏昭生父,也有心在日后叫其知晓, 但绝不乐见于这消息被他人知晓, 毕竟这关系到魏昭是否能安稳登上皇位。

赵婆子受伤后也被安排待在了太医所,两人隔得不近,但照顾的医童总那么几个, 谈论之下荀温才知道了此人。

他眼皮一跳,直觉这老妇人和阿昭身世有关。

三年下来,荀温在宫里总有那么几个收买的人,努力探听了两日, 总算被他知晓了那日文夫人、王氏及广平侯傅徳几人相谈时发生的事。当时就气得荀温脑袋疼,直在心中大骂王氏蠢妇,差点就要坏了阿昭的名声。

再三思考下, 荀温没耐得住焦虑, 趁夜色偷偷绕过守卫,到了王氏就寝的院落, 躲在了窗下的草丛中。

屋内灯火依旧明亮, 他以手抵唇, 吹出几声极为生动的鸟叫。

王氏翻来覆去正是难眠时刻, 忽闻鸟声愣了一愣, 惊讶于这寒冬深夜竟还有鸟儿鸣叫。

她望了望几个仆婢, 却都是不甚在意的模样,似乎不觉得奇怪。

鸟叫又响了几声,王氏心中兀得一动,想起了多年前曾见过一种鹦鹉。那鹦鹉不会说人话,只叫声极为独特,性子还特别凶,见到不熟的人就啄,她就被啄过好几次。有次还将她腕上的玉镯给啄碎了,叫她牢牢记了多年。

那鹦鹉……是她表兄爱宠。

会是他吗?王氏不确定地想。

她对荀温自然已经没有了所谓喜爱的感情,面对他时只会有悔意和厌憎,可这几日的事除了他,似乎也没有人可以商议了。

鸟叫声断断续续响了一刻钟,王氏下定决心,让仆婢都退了出去,走到小窗那儿取了栓,再灭几盏灯火。

如此静候片刻,窗户那儿果然有窸窣的声音。

轻声推开小窗,荀温蜷身悄然翻过窗子,站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