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2 / 2)

相见欢 非天夜翔 2701 字 17天前

先将预备事宜分发下去,根据土地账目,实际统计开春可耕地面积,预估产量,再以往年亩产划三六九等田地。邺城好就好在,耕地俱是官府的,并无士族把持,只因当年辽国打了一场,元人又轮番来袭,地主们都席卷细软,逃往南方去了。

要够吃,还得再开荒,于是要统筹田地,估测产量。除农业外,渔、林、果树、麻、矿等产业也需非常复杂的统筹。

费宏德则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开列出各国各地,足可支撑一城基础的工业,包括加工、酿造、锻冶、纺织、提炼、手工等等产业,几乎是包罗万有,并考虑地形地貌与原材料产地,开列了从高到底的优先顺序。

段岭看到费宏德的报告时,不由得庆幸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个智囊。费宏德也不贪图钱财,钱够用就行,吃也吃不了多少,偶尔与郑彦小酌两杯。段岭甚至不知道怎么谢他。

不知不觉,武独居然已去了十七天,已是腊月了,段岭开始还在担心,但中途一名淮阴军给郑彦捎信时,居然捎了一封武独的家书回来,告知段岭他正在一路南下,追查刺客的线索,顺便办点事。

怎么跑到淮阴去了?段岭收到信后,才稍稍安心了些,也许是白虎堂之事未了,需要武独去办理。

信上说,在段岭生辰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及时回来。

第175章 否极

段岭夜里看看武独的信,突然觉得十分寂寞,还好他走得不是太久,未到望眼欲穿之时。

武独不在家里,哪怕再忙,也少了一些东西。最重要的是,随着时间过去,段岭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似乎武独不在,自己做的许多事都没人看,没有多大意义了。

虽说如此,政事还是得做的。

到得过生辰前的最后一天,流民已全部安置完毕。费宏德结完最后一个草案,朝段岭说:“殿下明日先好好休息。过得几日,待校尉将军归来后,再详细讨论。”

段岭说:“我再从头看一次吧。”

费宏德说:“明天是您的寿辰,这半年来,您没有一天是好好休息的,就歇一天吧。”

段岭十分意外,费宏德居然记得自己的生辰,他问:“那费先生呢?晚上一起吃饭?”

“我去找乌洛侯穆吃吃酒。”费宏德答道。

如今府中,也只有费宏德敢和郎俊侠打交道,其他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武独不喜被关着的那家伙,生怕走太近被连累。

段岭送走费宏德,呆呆坐了一会儿,连日脑子没停过,一下子闲下来,反而觉得不安分。

去看看百姓安顿得如何好了。

段岭叫来郑彦,让他陪自己去看旧城的情况,郑彦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城中一下热闹了不少,也并无自己想象中的混乱。

“一下多了两万人。”段岭说,“当真热闹,只盼不要打起来。”

“有人接纳已是万幸。”郑彦说,“还敢做什么?”

段岭答道:“确实,比起以前在落雁城中挨饿受冻,这儿已经好了不少。”

“你们平日里聊来聊去。”郑彦说,“聊出什么结论来了?怎么安置这么多人?”

“还未完全确定。”段岭答道,“已有方案了,但须得等武独回来,才好最终确认。顺便把大家都叫上,将提案从头过一遍。”

毕竟要推动这么一个庞大的方案,是要依靠军队的力量去执行的,具体能不能做,还是要经过武独。

“明天你就十七岁了。”郑彦说,“想吃什么?”

“你怎么知道?”段岭有点意外,问,“武独说的?”

“嗯。”郑彦说,“武独说,如果他白天赶不回来,就让我给你煮碗面吃。”

“明天让郎俊侠也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段岭答道。

郑彦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天段岭见过郎俊侠一面后,还是吩咐人给他换了间房,允许他在太守府附近范围内活动,甚至可以偶尔上山去。

“今天呢?要见乌洛侯穆不?”郑彦问。

“不了。”段岭说。

“替你找费宏德先生?”郑彦又问。

“不用。”段岭回到府内,独自坐下。

郑彦说:“泡温泉?”

郑彦露出坏笑,段岭虽然知道郑彦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却也懒得动,答道:“算了,明天再说,我静一会儿。”

郑彦便关上门,退了出去,站在门外说:“我就在外头。”

段岭“嗯”了声,独自坐在空旷安静的厅堂内,连日来纷繁错杂的事,一件一件,被逐渐地清出脑子去。

明天武独会准时回来吗?

段林非常强烈地想念他,上次来信之后,武独已有足足七天没有音讯了,他现在在哪里?如果明天赶回来的话,现在已经快到河北了吧。奔霄脚程很快,只要他想回来,自然是能回来的。

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下去,段岭想了想,终究觉得无事可做,又取出费宏德的陈情书。等过完年后,大家都确定下来了,就要把陈情书送回朝廷去,让牧旷达转而呈交内阁,再经李衍秋之手。

朝廷批复后,明年开春便可开始执行。

这夜外头风雪大作,北风怒号,段岭听得不放心,又把人叫来,吩咐去旧城里看看,免得冷死人。再让王钲过来领银两,分给守城士兵们买酒喝暖身子。

陈情书送上去后,若直接给李衍秋,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最怕就是卡在蔡闫的手里,一旦误了春耕,就白费工夫了。

风声越来越大,段岭有点昏昏欲睡,听见郑彦在外头说了句话,突然精神起来。

“什么?”段岭问,“武独回来了吗?”

门突然被打开,一阵风雪吹了进来,一名身长八尺的男人走进,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进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