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侯爷恼了袁老姨娘,已经不让她近身伺候了。谁知这次家中宴席,她居然能够凑上来给侯爷布菜。
穆少宜凑在玲珑耳朵边嘀嘀咕咕:“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烦人。前几天二姐姐病了,祖父从国公府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给二姐姐看诊的大夫,问了几句后去青兰院看她病得如何了。结果这个人。”
她朝袁老姨娘那边扬扬下巴,“这个人凑在二姐姐跟前照顾着,还说什么‘二小姐是二老爷的心头肉,也是我的心头肉’‘我在侯府几十年了从未有过外心’‘多攒些银子也是为了应付个疾病灾祸’之类的话。也不知道那些没上没下的话怎么打动了祖父,居然又准了她在跟前伺候。”
穆少宜说的是袁老姨娘使了心计往侯爷跟前凑。
玲珑却莫名地觉得二小姐穆少媛这一场病来得太是时候了。
侯爷回家,刚好就遇到了给穆少媛看诊的大夫。侯爷去看穆少媛,刚好就碰到了悉心照顾穆少媛的袁老姨娘。袁老姨娘正巧就借了这个机会向侯爷表明态度。
玲珑总觉得二房那些人连同袁老姨娘不是省心的。
前段时间袁老姨娘失势之后,她明明看着穆少媛已经很少凑到袁老姨娘跟前了,甚至还有点刻意疏远的意思。
怎么突然间两个人就又好起来了?
莫不是穆少媛原本另有旁的打算,结果没能成事,就回到了袁老姨娘这边来吧。
这念头一出来,玲珑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这个想法着实匪夷所思了些。
但她生怕穆少宜这么关注着二房的动静,别一个不小心被那些人给算计了去,就问穆少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咳。”穆少宜眼神闪烁地说:“偶尔听见了几句。”
玲珑知道穆少宜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提醒她道:“你尽量远着点二小姐。”
“我知道。我才不会和她亲近。她没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晦气死了。”穆少宜不甚在意地说。
在穆少宜的心里,穆少媛就是个太过软弱的人。其他的没什么。
玲珑知道轻易劝不住穆少宜,而且穆少媛一时半会儿的好似也没做出什么能抓得住把柄的事情,她就把这事儿暂且搁下,没去多管。
用膳过后回到秋棠院后,傅氏拉了玲珑到她房里,问:“之前宴席上少宜和你说什么了?”
玲珑就把穆少媛和袁老姨娘那些事儿讲了。
傅氏道:“这些倒也没什么。侯爷尽数与我说了。他断然不信为了防着疾病就会私攒银子的话,不过是看在二小姐在病中依然费尽心力帮袁老姨娘说好话的份上,给袁老姨娘个机会。却也不会让她再管着府里的事务了。”
原本玲珑的年纪不算大,傅氏和她说这些好像不合时宜。
但傅氏教着玲珑管家的时候就发现这孩子十分聪慧。且,傅氏之前在侯爷穆霖跟前揭发袁老姨娘时,玲珑适时说出绸缎铺子老板的那些话,添了神来一笔。
这让傅氏更觉得这孩子是个有分寸懂事理的。
再加上处理茶铺的事情,诸如此类种种,让傅氏愈发下定决心早些教导玲珑这些深宅大院的弯弯绕绕,好让玲珑尽早看清府里情况。
那样,等到承辂回到府里后,两个孩子一起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玲珑听了傅氏的话后,晓得袁老姨娘不足为惧,就放下了心。可是想到穆少媛,她始终觉得心里梗着一根刺似的,就和傅氏道:“我觉得姑母可以留意下二小姐。”
既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总得有个缘由才好。玲珑思量了下,说道:“她既是能够说动侯爷帮忙退了之前的亲事,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
“我知道。”傅氏随口道,颇不以为意。
玲珑暗叹了口气。
她明白,自己那句话终究太单薄了些。更何况姑母是侯夫人,而穆少媛不过是庶子的庶女罢了,不足以让姑母在意。
这事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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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不知要持续多久,基本上都要入夜才会散。玲珑怕到时候精神不济,午膳后回晩香院歇了会儿。
起来后才知道七叔叔已经到了,早已等在花厅。玲珑赶紧穿戴齐整,兴冲冲地去寻他。
“七叔叔!”不等走进,大老远地她就在喊:“怎么来得那么早?”
和上一次进宫赴晚宴时他来接她相比,早了足有一个时辰。
“慢些跑,莫要摔着了。”郜世修温声道:“我听说你上午去寻过我,便想着早些里看看你。”
玲珑见到他就很开心,在他身边脚步轻快地走着,“当时你去做什么了不在府里?”
“昨日出京了。”
听闻这话,玲珑便知肯定是皇上有事情让七叔叔去办了,早晨没能赶回来。于是乖乖地转移了话题,不再多问。
时近傍晚。
虽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宫里却早早地就点上了灯,把路照亮,方便赴宴的客人们行走。
玲珑下了轿子后,和刚刚下马的郜世修一同往前行。
其实这段路两人坐车坐轿过去也可以。他们两人在宫里行事十分随意,是太后和皇上准了的。
只不过玲珑和郜世修都觉得到宴席上和那些无趣的人说话没甚意思,索性两人一同步行过去,顺便一同赏赏美景,这样彼此相伴着才算有趣。
谁知正高兴着,半途中却遇到了点意外。
不远处的秋菊旁站了两道身影。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