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就是大房三小姐郜心悦出嫁的日子了。结果她爹世子郜世良又在这个时候纳了个小妾进来。
不得不说,这事儿办得不地道。
“嗯。”郜心兰想到昨天晚上国公府的鸡飞狗跳,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眉,“祖父生气,打了他。他护着那个妾,说是有孕了,必须带回来。他和祖父争吵许久,非要留下人,还说祖父如果不准他带进门,他就养在外头。”
听闻郜世良的诸多过分行为,玲珑不由想到了七叔叔。
都是一个爹的儿子,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玲珑沉默了片刻,思量着郜心兰都把自家事儿说了出来,那她要不要把穆少媛的事情告诉郜心兰?
斟酌过后,决定还是不说了。
并非是她不放心郜心兰。侯府和沈家都在商议亲事了,穆少媛那天又是在国公府出的事,要不了多久,郜家的人肯定能把当日的情形猜个七七八八。
只是这种事情任谁知道了心里头都不好过。既然如此,何必提早闹得郜心兰也不痛快。
中午玲珑跟着郜心兰回了苍柏苑吃饭休息,下午下学后可不能再避开了。只能硬着头皮回到菖蒲苑。
进了熟悉的院子,她却不似以往那么高兴,反而七上八下的心里没个着落。
长河看到她后笑着打招呼:“小姐,爷还没回来呢。您先忙自己的,刚才爷遣了人来说,八成得忙到晚上。”
平时玲珑听了这样的话,肯定要沮丧个半死。因为到了太阳落山才能见到七叔叔。
可这回她却一反常态,开心地道:“真的?七叔叔要那么晚回来吗?”
然后脚步轻盈地回了自己屋子里。
长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了旁边正在锄草的长汀问;“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长汀抖了抖小花锄上的泥,慢慢说道:“昨天小姐从七爷屋子里跑出来,片刻也不停留,直接回了侯府。”
长河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那和今天小姐的反常又有什么关系?”
长汀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斜睨了长河一眼,再也不肯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低头锄草。
长河站在花圃边上好半晌,愣愣地喃喃自语:“难道是吵架了?”
这可真稀奇。
爷和小姐是他见过的最和谐最友爱的叔侄俩了,竟然还能吵起来。
长河觉得这是个大新闻,忙不迭地跑去告诉长海分享一番。
长海正在旁边抱着茶壶晃晃悠悠品茶,听后若有所思。
晚上的时候,郜世修刚刚进了国公府的门,还没到菖蒲苑,长海就赶紧撂下手里的一切事情,跑到玲珑的屋里去找她。
“小姐!”长海在她院子里叫,“爷等会儿就回来了。八成会直接去书房。”
玲珑正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呢,听后手一抖,蹭到了棋盘边缘掀翻了棋盘。
愣愣地看着满地的落子,她心里头涌起了不好的预兆,推门去问长海:“七叔叔要回来了?还有多久?”
“一炷香时间要不了。顶多一盏茶时候。小姐要不要去书房等着?”
“……还是不了。”玲珑蔫蔫地说,“等会儿七叔叔如果要找我,你就说我已经睡了。”
长海看着空中弯月。
俗话说得好,吵架不能隔太久。时间越久,矛盾就越难解决啊!如果小姐现下真的睡下了,七爷那边怎么办?
昨晚上小姐走了后,七爷一整宿都没睡。
旁人不知道。可他昨天刚好晚上轮值,在七爷的院子里守了一晚上,最清楚不过。
长海当机立断下定决心,把玲珑请到了前头院子里,拿了茶叶茶具出来。
“属下平时没事儿了也泡点茶喝。”长海笑道:“就是手法不怎么样。平时小姐都在七爷那儿,属下等闲不敢请您。看现在小姐有空,就冒昧地向您讨个恩情,求一杯茶。”
面对着茶叶和茶具,玲珑就把之前的各种烦心事儿暂时抛到了脑后,笑着说了句“好”,开始静心地一步步做着准备。
长海悄悄地朝不远处的长河抛了个眼色。
都是并肩作战多年的同僚,平素执行行动的时候也很少开口,都是靠着眼神交流和打手势来进行下一步。
长河会意,偷偷摸摸跑到菖蒲苑门口观察情形。远远看到郜世修过来,忙快速撤回,到了长河这儿无声地比划了个手势。
长海了然,点点头。
没多久,茶香四溢。
长海请了玲珑把茶端给七爷。
玲珑抬眼默默地看着他。
长海歉然地挠了挠头,“其实属下这儿哪有那么好的茶呢?这是七爷的,属下问茶水间的人要了些来。”
在玲珑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爷昨儿晚上没睡好,几乎一夜没睡着。旁人说什么,爷都不会听。属下就想着,也就小姐您说的话能对爷起点作用。不如您拿了茶和爷好好说说?”
在长海看来,就算是七爷和小姐有了矛盾吵了架,那也一定错在七爷。要知道,小姐脾气多好啊!多漂亮啊!怎么可能是她的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