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郜世良纳妾的消息就传到了沈年康的耳中。
居然就是之前一直和他“议亲”的穆少媛。
这个消息让沈年康大为震惊。买通了郜世良身边的小厮,细查之下,才知穆少媛居然是凭着身孕才能作妾的。只不过她运气不好,孩子因为摔跤而落了。
因着之前被逼婚,沈年康早就恨穆少媛入骨。
这次他趁机把穆家二小姐为人不检点的消息传了出去。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后来郜世良有次在外面喝酒时被人灌醉,把这事儿说了出来。大家才确定怀宁侯府的二小姐果然成了定国公府世子爷的妾室。
而且,还是曾经怀了孕又落胎的。
一时间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
郜太后知道了这事儿,直接摔了杯子,让人把沈年康碰过的老老少少的女人都找来,每人十两金子,轮番地到沈府跟前去哭闹。
沈老太太本打算命人把这些女的都轰走。
无奈有飞翎卫暗中护着她们。沈家那些家丁没能把人轰走,自己反倒是被飞翎卫打得缺胳膊少腿。
这下子看热闹的好事者们顿时忘记了国公府的腌臜事情,转而开始“关注”起沈府来。
虽然表面上看,事情算是暂时揭过去了,郜家和穆家重新恢复了安宁。
可是有些事儿一旦被旁人知道了,很多后果都是无法挽回的。
譬如穆家女儿的名声。
原本双生儿的亲事早就已经定了下来,因为穆少媛的婚事未定所以婚期一拖再拖。眼看着穆少媛已经“嫁”了出去,她们本该迎来自己的婚期。谁知变故突生。
之前那两户人家还催促得急,想要赶紧把人娶回家。现在穆家主动提起婚期了,对方却支支吾吾地开始拖延起来。
显然是穆少媛的事情败坏了穆家女儿的名声,拖累了姐妹们的亲事。
穆少如和穆少娟哭得昏天暗地。
二太太陆氏这次是真的病倒起不来身了。
穆少宜是府里的三小姐。原本穆少媛出嫁后就轮到她了,可是未来亲家那边也开始态度不明起来。
大太太蒋氏生怕女儿穆少宜的婚事也受到阻碍,不等和未来亲家明说这事儿,就提前来了侯夫人傅氏跟前哭诉。
“夫人,”蒋氏道,“少宜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品行,您再清楚不过。倘若因为二房那个不知羞耻的人毁了侯府女儿的名声,再误了她的亲事,我可怎么活啊。”
自打小年时候听闻了穆承琳的真实去世原因,傅氏就卧病在床。现在稍微好转,起码能够下床了。
对于蒋氏的担忧,傅氏也非常无奈。
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了,想要压下来很难。除非有真凭实据。
可是,事实上,穆少媛就是这么不检点。真凭实据越多,对穆家孩子反而越不利。
傅氏沉沉地叹着气,拿起旁边的茶盏要饮。到了手中才发现已经干了,没有水。
正想要让人再端一杯来,眼前一晃,已经多了一盏新茶。
她抬头望过去,不由露出个微笑,与面前的玲珑说道:“还是你有心。旁人都没发现我茶没了,就你发现了。”
看着身边的少女,傅氏轻轻地舒了口气。
幸好还有她在。
若非这些日子玲珑每天都回来陪她,她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姑母。”玲珑坐到傅氏的身旁,关切道:“你可还好?”
傅氏点点头,发白的干涩嘴唇开合,“好多了。”
抿了口茶,见玲珑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事情要说,傅氏就把茶盏搁了下来,“有事但说无妨。”说罢自嘲一笑,“经过了那一遭,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姑母,我——”
“没事儿,你说就是。”
“这些本不是我该插手的。只是眼看着少宜将要出嫁,现下有了这种事情,我也没法置之不理。”玲珑道:“姑母不若请个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来主持大局。”
她提到了穆少宜的婚事,那么口中的“德高望重的长辈”便是女性长者了。
这种事情,傅氏也曾想过。可是没有合适的人。
傅氏喟叹不已。
玲珑提议道:“您看安慧师太如何?”
这话让傅氏很是惊讶,“你怎的说起她来了?”复又思量,眼中渐渐汇聚神采,“若是她老人家肯的话,倒是真合适。”
安慧师太本姓穆,是穆霖的一位堂妹。
她年少时嫁去琅琊王氏。没多久夫君病故,她自请入庙常伴青灯,为娘家人和夫家祈福。
琅琊王氏声名显赫。
穆氏的事迹传到了宫中,先帝特赐她贞节牌坊。
辗转几十年过去,机缘巧合下,安慧师太去年起到了冀州的一座庙宇修行。只不过两家的长辈间曾经起过冲突,虽是同宗,其实关系算不得太近,安慧师太家的那一支并不在京中,平时没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