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陈郡谢氏 李暮夕 2430 字 10天前

招安心里失落,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谢了恩道:“小的告退。”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身形轻健,口中虽然自贱,言谈说话间却颇有爽朗的气度——秋姜笑了笑,回头对青鸾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锦书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青鸾年方二八,却还未婚配,闻言面色一红,啐道:“娘子真不知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情投意合,我便一应帮你们做主了。”说完也不看锦书惊愕的脸色,踏步直接进了房内。

第016章 暗施毒计

016暗施毒计

锦书休养了几日,伤口渐好,秋姜却不让她做事。她心里忐忑,青鸾见了,便笑话她:“我想得个清闲都没这个福气,你倒好,没事做还瞎矫情?”

锦书红了脸,却也不争辩。

“说什么呢?”秋姜从外面快步进来,手里捧着个紫色的茶壶,目光在她们脸上一看而过,笑着扬了扬,“祖母给的,我们去前院煮一壶煎茶,可好?你们是喜欢加生姜、胡椒呢,还是加点大枣和薄荷?”

“娘子今日心情不错?”青鸾被她清朗的笑容感染,也温和地笑了笑。

秋姜也笑笑,继而看向锦书的手:“好了吗?”

锦书一直低着头,闻言“啊”的一声抬起来,后知后觉地摇摇头,惊觉不对,又马上点头:“多谢女郎关怀,已经好了。”

秋姜笑吟吟地说:“那走吧。”转身带头走出门去。青鸾在后面看了,对锦书道:“女郎这性子就这点好,阴霾来得快,去地也快。走吧,难得见她这么开心,别扫了她的兴。”

大雪一连下了多天,园内的亭台楼阁都蒙上了一层霜色,冷风疾呼,偶尔扬起几颗云雾似的雪粒。阳光穿透雾霾,一扫几日来积郁的阴沉之气。

秋姜在亭内煮茶,青鸾在一旁抚七弦琴,清越的琴音如淙淙流水般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秋姜低头细看,她的指尖白皙细长,拨动这乌木古琴正是相得益彰。

“从前不知你会抚琴。”她奇异道。

曲毕,青鸾双手缓缓覆在琴弦上,收了余音:“奴婢这点雕虫小技,叫娘子笑话了。”

秋姜道:“你弹得甚好,何必如此谦虚?”

“百转千回,绕梁三尺,确实是好琴音。”远处有人笑着过来。秋姜顺着声音一望,发现走来的不止一人,谢云姜走在最前面,身侧同行的少年比她年长几岁,相貌英俊,右侧的少年略落后他们半步。

秋姜起身相迎:“几日不见,五妹气色越发好了。”

“劳三阿姊挂怀,五娘好得很呢。”

秋姜这才把目光转向她左侧的少年,略屈了屈身:“时别多日,二兄安好?”

谢奇峰笑了笑:“一切皆好。为兄远在邺城时,五娘便在信中提起过。如今一见,三娘果然大不同前了。”他也是个人才,去年在豫州首郡汝南登高雅集时被中正官评为五品,年仅十六便得豫州刺史陈慧看重,任治中从事。虽是虚职,只管文书档案,也十分难得了。后却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人,被贬谪至汝南下辖的荒野小县做了个副县丞。他何等心高气傲的人,当下便辞官云游去了。

“岁月变迁,树木花草都在生长,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她的目光这才落到右侧的少年脸上,“四郎此次随二兄出游谒亲,途中可有奇闻轶事?”

谢展鹏低眉,恭顺道:“出门在外,一切听从兄长安排。”

秋姜见他答非所问,也不气恼,转而和谢奇峰说:“四郎吝惜,二兄身为兄长,总不会连这些都不和三娘说吧?”

谢奇峰朗声一笑,径直步入亭中,掀了袍服下摆大刺刺坐了:“三娘哪里话?”

秋姜和谢云姜对了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敌视,谁也不让谁,快步踏上台阶,分别在他左右两边挑了凳子坐了。

谢展鹏等他们入座才过来。

谢云姜殷勤地拿了秋姜煮好的茶给谢奇峰满上:“二兄,还记得离别时答应过五娘的事吗?”

谢奇峰但笑不语。

谢云姜道:“不是忘了吧?”

谢奇峰从袖中取出两个匣子,一个给她,一个递给了秋姜。

谢云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发现里面是支鎏金点翠步摇,式样华美,做工精致,脸上喜不自禁,甜甜地道:“谢二兄。”

谢奇峰却对秋姜道:“三娘,不打开看看?”

秋姜笑着打开了,却见蓝缎底躺着一只金累丝镂空攒花香囊。她将之执起,底部的白玉流苏吊坠盈盈飘曳到盒外,红缨打在锦盒边缘,继而徐徐拂过她的掌心,端的是流光溢彩。一股淡淡的清香自香囊内飘来,若有若无,轻轻摇晃,香味便愈加浓烈。

秋姜神色微闪,忙垂下眼睑掩去了眸中的异样。

谢奇峰笑道:“喜欢吗?”

“如此精巧,三娘自然是喜欢的。”她起身告别,“院里还有些事,不叨扰了。”

“徐走。”

等她是身影消失在园子尽头,谢云姜噘嘴哼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谢三娘才是你嫡亲的妹子呢!”这鎏金点翠步摇再好,哪里有那金累丝香囊金贵!她越想越不舒服,随手就将这步摇掷到了石桌上。

谢奇峰拾起,起身为她簪到鬓边:“再生气,便不好看了。”

“我哪里有她谢三娘好看?”

“这矫情样子越发了。”谢奇峰低头笑道,抬头瞥了谢展鹏一眼,后者识趣地退到了亭外。他眯了眯眼睛,眼中有寒芒流转,冷声道,“我们高门士族子弟,她体内流的血可一半都是鲜卑鞑子的,也和我们称兄道妹?她也配?”

谢云姜这才抬起头,不解道:“那你还送她那么贵重的东西?”

谢奇峰只是勾了勾唇角,并不作答。

谢云姜心里就有了计较。

秋姜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院巷里有人依次换了灯芯,俄而,红色的灯火自薄纱红罩内徐徐透出,缓缓照亮了冗长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