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没起来，倒是程香的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两个网店下单待处理。

“喂，小安，你找我？”

“我打你电话好多次了，为什么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没人接？”

程香抓了抓脖子，“我手机掉地上摔了一下，就有点不灵光了。刚才我睡着了没听到。”

原谅我吧，我也不想撒谎啊！

“不说这个。我的主播号被星橙直播给封了，说我违规操作，打电话给他们客服，他们客服说我利用不恰当手段获得什么优秀主播推荐位！我真是莫名其妙！”

程香听得一震，前天上了推荐位的事她是发现了的，只是，“这不是他们内部操作的吗？”

“就是啊，我就弄不明白了，我就唱个歌发直播还遇上这么件怪事。跟他们说道理也说不通，非要禁我的直播间。”

“我知道了。”她这种情况无非是爬得太快得罪人了，和他们较真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还会毁坏名誉损失粉丝。一个被签订条约的一方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指望和一个总统说农民的羊被他的士兵偷吃的问题？

“这个平台咱们不上了。幸好你还没有签纸质协议，有了这次经验教训，下回咱们掂量好了再签约。”

“什么意思，我里面还有钱呢？”

“钱跑不了你的，该给的他们还是得照常给。只是这个平台不适合你再做了。”

向小安听到钱还在，就没有那么着急了。

“接下来，我上哪儿唱？”

既然这种二三流的直播平台水那么深，那么，就直接去最火的巅峰小视频上干了。里面还没有那么多的规则，一切都靠自己，里面的主播各个行业都有，拍摄的多是搞笑段子。

“去做巅峰小视频，我这里录了不少你唱歌的片段，发给你，你传上去。”

“巅峰小视频，好的，我下载一个。”

挂了电话，程香敲打着下巴，联系了几个月没有联系过的莫星含。

“喂，请问你找谁？这里是陌陌，含含，星星仙女的手机号码！主人现在正忙着吹大牛，有事请按1号键，如果您要约她吃饭，请按2号键……”手机里10086客服式的呱唧呱唧了一堆，听得程香晕声音了。

“莫星含，你这cv主播嗓可以停一停了。”每次打她的电话，莫星含都要来一次人格分裂，真是对她的这个爱好要无力吐槽。

“我还没说完呢！”电话那头的人嘻嘻哈哈的笑，她的本音很娇俏，不显得嗲，也不会显得刻意萝莉，只会觉得像是邻家小妹子喊不懂事的弟弟回家吃饭的悠扬婉转。

“等你发挥完，我手机话费怕是不够用。”

“干哈呀！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厉害呀！”第一句话是东北话，第二句就换上了京片子，如果不是被一双眼睛耽误了，她只怕早在配音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了。

“问你个事儿，你们配音圈给小视频配音是什么价？”

“说不好，要看配的时长，当然水平不同的配音演员价格也不一样。你做了什么视频？要干什么用？”说到正事，莫星含又正经了一点儿。

“有这个意向暂时还没弄，就是一个有几句话的小短片。”程香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念头，如今网络上的小短片微电影特别流行，但做得好的并没有几个。她想插入一则故事，宣传她的农场，也不想弄得多高级，只要看得下去，能让人身临其境就行了。

“我跟你说吧，如果你自己做的话，随便弄弄就好了。要是你弄大制作，那得需要专业录音棚的水准。”

“嗯，我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等我想想。你最近在忙什么？”

莫星含:“不忙什么，刚被一个电台解雇了，这两天在找新的工作。”

至于为什么被解雇，程香不问也知道，莫星含看不见，有许多事无法独立完成。虽然她利用各种导盲辅助工具熟练的把自己练得像个正常人了，可到需要用到眼睛的地方，她到底不是一个正常人。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程香从散发的思维里挣脱出来。“想事情。你还打算在北京打拼多久？你爸妈有去看你吗？”

由己度人，她要是看不见的话，一个人待在巨大的首都城市里。出门看不见人行道，看不见有没有台阶，看不见是否有障碍物……她连迈出去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他们有时候过来，不过被我撵走了，我不喜欢被他们看着。你不是回家了吗？在家里好不好玩？”

“好玩啊，青山绿水，最主要的，是自由！”

程香发自心底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了。

“感觉你很开心。”

“嗯，以前的我活得太累了。现在，我才觉得找到了原本的我。”

“有时间真想找你玩，但我，可能这辈子都几乎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我喜欢这里忙碌又充实的感觉。”

她声音是轻松愉悦的，只是听在程香的耳里落满了厚重感。把自己放逐在一座城市，拼命的用各种声音来占据所有的时间，追根问底，不过是不愿被抛弃想要寻求新生的方式。

“杨真今天到我这边来了。”

“哦，那你们不是三个人聚到一起了？”

“没有，小安在市区，离我这边有几公里的路呢！”

“也很近了啊，不像我这边，十万八千里了……”

莫星含说得叹息，心里无常不想着和他们这些旧友聚一聚。

程香好想说，让她过来玩，但心里更清楚，这个邀请是无法得到肯定回复的。她连亲生父母都能狠的下去心不见，又何况是他们。

“你那边的地址是多少啊，我给你邮寄点小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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