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翀下了床,脚步很快的朝着外头走。庆安将他拦下,急声问他要去哪里。
“去找青儿。”
庆安挡在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这么晚了你上哪儿找?既然人家敢这么传,难道还怕人找?恐怕现在童玉青早已经……”
“你闭嘴!”俞翀一把将庆安拽到了一边,大步就跨了出去。
“就你现在的身体能上哪里去找?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夫人是个什么手段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么?现在人家跟成子睿勾结在一起,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苦心蛰伏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想要在这么紧要的时候把自己暴露出去么?”庆安将他死死拦着,压低了声音的提醒他。
俞翀充耳不闻,越过他又往前走,谁知才走了几步他的两只脚突然发软,支撑不住的摔在了地上。庆安赶紧的将他扶起来,心又急又痛。
“答应你的事情我绝不会食言。让开,就算我这双腿站不起来,我也要爬着出去。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被埋在地底下,我也一定要挖出来!”
庆安浑身一震,怔愣间就松了手。俞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就又摔了下去,落地时他两只手掌撑地,一手支撑不稳,手肘重重落在地上,都能听见手肘撞在地上的声音。
“你疯了!”
庆安上去要将他扶起来,可才刚碰到他的那边肩膀,就见他的脸色明显的又苍白了几分,额前的冷汗更是滴滴往下掉,看起来痛苦不堪。
怕是脱臼错位了!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庆安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小心的将他扶起来,见他实在是走不了,干脆把他抱起来,直接送回了屋里。
俞翀忍着痛,看着庆安忙前忙后。现在的他根本就没能力出去找人,就算能走出俞府,怕也得死在俞府大门口。
他把唇线抿的死死,眉心皱的紧紧。
“派人去黎国将子华带过来,我没耐心在等了。青儿那边派人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庆安沉声应了一句,手上用力,咔嚓一声,将错位的骨头又接了回去。俞翀咬紧牙口生生忍了接骨续位的痛苦,竟是一声未吭。
提俞翀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庆安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这里跟黎国相距千里,子华一时半会儿也走不脱身,不如还是先给你送回去,黎国那边奇草极多,你的病治起来也会好的快一些。”
“青儿没找到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庆安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说:“我知道了,我让子华尽快赶过来。童玉青那边……我尽量。”
“找不到她,你想要的东西我怕是也有心无力了。”俞翀悠悠吐出这么一句,却把庆安气得脸色铁青。
庆安咬牙切齿,“知道了。”
今夜一点儿月光都没有,外头的院子漆黑一片。屋里关着窗户,俞翀看不见外头就只能一直望着门口。沉默片刻,突然又开了口。
“你有你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抓紧的。庆安,她是我的妻,尽管你再不喜欢她,她始终都是我的妻。”
“可她只是一个撞上门来给你冲喜的人而已。”
俞翀期盼的眼眸黯了下来,“可她就这么撞在我心里了。况且当时你不也说,她是能配得上我的人么?你心明明不坏,怎么偏偏嘴巴这么不讨喜。”
庆安神情有些微妙,又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开。“我只是怕你忘了对我的承诺。”
俞翀冷不丁的笑了笑。“这般大事,我能忘了么。”
转眼间,就过了三日了。
这三日关于童玉青的那些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京城里里外外大街小巷,连街边要饭的乞丐都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物。当日拦了许家小姐花轿的事情再被人拿出来说了一遍,顿时各个都同情上了许书媛,对童玉青是口诛笔伐。
更甚的,还有人将童玉青待过青楼的事情给抖了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个人都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她给淹死了。
庆安每日都会把外头听来的那些话说给俞翀听,每次俞翀听完都是一言不发的望着远方。每次回神之后都发现自己手上沾着些糕点的碎屑,舍不得擦掉就这么一直留着。闲来无事,又用两根手指捻一捻。等糕点碎屑弄没了,又再拿起一块,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庆安无奈,这几日俞翀是恨不得将这些糕点捏出个童玉青的样子来,晚上睡觉了还得将糕点放在枕边。这几天的气候又渐渐闷热起来,招了不少的蚊虫和蚂蚁,想想就头疼。
耳尖的听见熟悉的咕咕声,庆安快步跑到小厨房,果真就见一只信鸽站在橱窗上。将信鸽腿上的信件拿下来看了两眼,看了信中的内容,这才常常舒出一口气来。
到了俞翀身边,将信件递了过去。“子华正在禾阴郡,不日就可以到了。”
俞翀都没打开看过就直接将信件撕碎。“那童玉青呢?”
庆安一时无语,吞了一口才说:“还在找。”
此时的七王府……
“王爷,人已经醒了。”
成子睿刚下朝回府,听见这个消息脚步便加快了些。
“姿月还没回来?”
“说是今天就能到了。”
成子睿颔首,破天荒的没去书房,而是直接去看了她。进屋的时候她已经坐起,苍白的脸色丝毫不影响那张出尘绝色的脸。看见她清澈眼眸里的防备,成子睿的脚步突然就停在了那里。
“七王爷?”
成子睿眸心一沉,“感觉身体如何?”
她抿抿唇,“有些饿。”
成子睿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一般。“你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
她自嘲一笑,“我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