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面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这一笔笔的账,人家算的竟然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刘大人,若是你家夫人知道你赚了这么多银子,又私下里花了这么多银子,你说她气不气?听说你这官职当初还是你夫人娘家给你买来的……哦,是属下忘记了,当时查封银子时,你家夫人就在旁边,不仅如此,她还亲自翻阅过账本……”
刘大人瘫坐在地上,脑门上的冷汗让他像淋了一场雨,颓丧又狼狈。
主座上突然响起一声嘲讽的嗤笑。“我这舅舅为了发家还真是废了不少心思,这种野路子也能想得出来,真是难为他的身份了。”
这一条条的罪证被明摆在了众人面前,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听者愤恨。
之前百姓不知道黎国国库空虚,可这却是各位朝臣心照不宣的事情。连年增加的赋税以及他们俸禄的一减再减,这才让黎国能够重新支撑起来。好在黎国珍宝多,能走商到邻国换些银子,没想到晋立夫又以这个为借口,再增赋税。
百姓们苦不堪言,他们却跟着晋立夫大发横财。
“这等奸臣,我留着何用!”庆安厉喝道:“马南,给我杀!”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刘大人的脑袋直接滚到了一边去。这动作之快,也就只有一品的两位武将看清楚了而已。
庆安面上不见一丝波澜,抬手轻点过那些面色惨白的人头,最后又停在站在刘大人尸体旁边一个人,“下一个。”
“正三品中书令梁大人……”
梁大人猛地跪下,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爬到庆安跟前。“皇上息怒,臣也是逼不得已,臣愿将府上的所有银子都上缴国库,求皇上恕罪。”
“真是会说话,不过不用你费心了,你府上的银子早不是你的了。你这一番话,说的太晚了!”
庆安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听得人心颤颤。马南刚提起剑,还未等出手,梁大人就晕死了过去。
“啧啧啧,不经吓。”庆安摇头,“那今日就饶他一命,明日带到宫门口,午时斩!”
“是!”
庆安冷睨过去,刚才还骨气铮铮站着的几个人都噗通跪下。他眼中闪着幽芒,语气森然。“现在才知道要跪我,晚了!”
“公子。”这一趟唐其亲自过来了。“二爷让属下过来看看公子这边忙清了没有。说若是忙清了,就让属下请公子进宫。另外……”唐其将目光看向在场的那两位一品武将和其中一位二品文官。“两位老将军和这位苏大人也得劳驾进宫一趟。”
庆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唇角抿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不着这么麻烦,大家一齐进宫去。”
……
贺雷虽是将各个宫门都换成自己的人,但宫里依旧免不了一场恶战。这一场仗从天亮到正午,这才算是停了。晴天里突然一道惊雷,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皇宫里的血腥渗出宫门,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宫中早已发生巨变。
消息一出都城百姓各个人心惶惶,可片刻之后就被挨家挨户的通知,说之前丢了银子的票号里又有钱了。讨钱的百姓欢天喜地的去拿银子,本钱带利息的揣在怀里,这才心安了。
突然自都城门口来了一支军队,护送着十七八辆马车过来。每一辆马车都装着七八只大箱子,上头打着官府的封条。百姓们纷纷让道,站在旁边看着热闹。
打头的将军在人最多的地方停住脚,驾着骏马走到一辆马车旁边停下。他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啪的一下打在贴着封条的箱子上。
“晋立夫外戚夺位多年,而今新主即将登位。现今国库充盈,故免去百姓三年赋税。期满后赋税降为一成,新主在位期间绝不增收。”
此言一出立刻震惊了在场的所有百姓,接着百姓们就跪倒一片,既谢新主又谢苍天。
宫中。
一阵浴血奋战后,不仅仅是宫墙地砖,就连宫里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宫门大开那一刻,就有人忍不住的弯腰干呕了起来。
之前质疑宫中毫无动静,没想到人家关着宫门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贺雷收到消息早就等在了宫门口,将三品官阶的那几个人亲自押送到了天牢。唐其则是带着众位大人直到承宁殿,先前被骆衡劈坏的龙案早已换了个新的,上头雕刻的暗纹低调又不乏贵气,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俞翀负手站在龙案旁,背对着众人。听见脚步声回头,目光略过庆安唐其,反而是冲着那两位将军和后头的几位大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俞家二爷,长公主之子,虽早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俞翀身上还带着些血迹,却丝毫不碍他俊美的脸。衣服虽破了几处,但也遮不住他浑身凌厉的气势。
“两位将军,众位大人。”
跟着庆安而来的众位大臣惶恐不已,想要称呼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一时间就只能相互看着,尴尬不已。
俞翀毫不在意,他看了庆安一眼,庆安会意,看着龙案后头的纹着龙纹镶着龙头龙身的椅子,稳住浩荡的心情,走过去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在承宁殿中齐刷刷的跪下,这一次声音就整齐了许多,叫庆安突然间有些恍惚。他将玉玺跟虎符放在龙案上,失神了许久,才终于想起下头跪着的人。
“平身。”
俞翀等人都站起来后,开门见山直接说:“晋立夫那几个驻守边关随时都准备为别人送上城池州府的亲戚,各位可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见众人疑惑,唐其就将这件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在场朝臣心惊不已。
如果真让晋立夫这么做了,黎国就如同被人打开了缺口,用不了多久黎国就会被人蚕食吞并!
那位苏大人跨不出来,犹豫片刻后开口称呼:“二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封锁都城消息,万万不能让人把消息传到边关去。”
“已经封锁了。”
稍微年老些的将军站起来,声如洪钟。“这些年晋立夫培养势力,恐怕杀了边关将领也挡不住叛变的士卒。依老臣看,若是劝降不行,那就只能强攻了。”
苏大人紧皱着眉,“若是劝降,就他们跟着晋立夫作恶这么多年,唯恐新主追究,必然不会归降。
俞翀颔首,“俞某不是没想过,若是强攻,边关易守难攻,我们胜率太小。”
“皇上。”另外一位武将走出来,腰板挺得笔直。“和安守将卢元伟曾是老臣军下的千夫长,不如让老臣前往相劝。”
“李将军,卢元伟娶的可是栾康洲将领王成磊的女儿,而王成磊才抬了正五县吴达的亲妹子为平妻,可以说这几个边城将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李将军此行根本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