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好吗?”
艾青笑了下,说:“马马虎虎。”
“孩子……”他笑了下说:“应该长得不小了吧。”
“嗯,很听话,就是调皮些,现在上幼儿园了。”
两人坐定谁也不说话了,屋内冷气开的很足,咖啡香飘四溢,柔美的女声从音响里飘出来。
“我听说你在给孟建辉当助理。”
艾青嗯了一声。
“他那个人脾气很古怪,整个公司都知道,应该会很辛苦。我之前也见过你,只是隔得远没顾上打招呼。”
艾青抿了抿唇,又摇摇头笑,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她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说:“时间不早了,我真的得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儿。”
“艾青,我有事儿跟你说!”
“嗯?”
“他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你当助理?”
这个问题艾青现在也没搞清楚,然而这并不是个有意义的问题,她笑道:“运气比较好吧。”
“也可能是运气比较差。”
“……?”
秦升叉着手,他低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犹豫良久道:“那个人……就是他。”
艾青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哪个人?”
他并没挑破,无奈的笑了下,说:“我不是想绊倒你的事业,只是他莫名其妙的会选你,当初我是找过他的,他们那种人,满身铜臭味儿没人性……”又颓废的摇摇头,“是我没能耐。”
后面秦升再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闹闹在地上玩儿,又拉着她表演今天学了什么。
艾青摸摸小姑娘的头道:“闹闹去一边玩儿好吗?妈妈很累。”
小姑娘说:“妈妈不是要走了吗?我想亲亲妈妈啊。”
艾青忍不住抱住了小姑娘,胸口处只有酸涩难受之感。
母亲没察觉她的异样,只是让她别压力太大,末了又说:“你姑姑说是有房源,地段不错价格也合理,我跟你爸这两天过去户型,你回来也看看,方便孩子上学最好,要是看好了咱们早些定下来。”
艾青心思杂乱不想多说便点了点头。
韩月清交待完了便带着小孙女儿睡觉去了。
卧室只剩下了艾青一个人,她整个扑在床上深深的吐了口气。
生活的坎坷已经绊的她精疲力竭,站惯了高位就很难再看起从前的位置,她不想再让父母女儿跟着自己受苦。过了正义感满满的年纪,她可以顾着一己私欲辞职,生活却不会给她留一丝情面。
真相真是个残忍的字眼。
这天晚上艾青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天刚亮张远洋就打来电话催她起床,说是一会儿来楼下接人。
她赶紧收拾好没理清的思绪,照了镜子才发现面容憔悴,两只眼睛跟熊猫似的。艾青在镜子前犹豫了两秒,胡乱冲了个凉,又化了个淡妆,收拾好了才出门。
母亲抱着闹闹出门送她,小姑娘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抱着她撒娇。韩月清在一旁交待她要注意安全,艾青点头应着。
不多时,小区门口开来一辆车,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张远洋从车上下来,他脸上也有些浮肿,倒是带了几分烟火气息,却依旧笑盈盈过来,跟韩月清打了个招呼,又帮着艾青拉了箱子塞进的后备箱。
待他关上了后备箱瞧着艾青还在那儿站着,便道:“怎么不上车啊?”
艾青笑了一下,她刚刚晃到后座上的孟建辉,秦升的话一下横在胸口处,整个人头皮发麻,她只想坐到前面去,便等了下张远洋。
对方看出她心思似的,说:“坐后面吧,前面有人。”
艾青无可奈何,只能上车。
副驾驶上坐着个不认识的小年轻。
孟建辉就坐在她旁边,他后仰靠着椅背闭目休息,眉头微微蹙着却未发话,给人强势不可接近之感,这种感觉像条蛇似的紧紧缠在她身上,一路上也不敢动,只是使劲儿攥着手指保持冷静。
偏偏上了飞机,孟建辉又点名让她坐在旁边。
这一路艾青只觉得脊背发僵,胃里翻江倒海,过去一幕一幕的在脑子里闪,闪的她脑子发胀。
下了飞机张远洋还玩笑说:“艾青你怎么这么紧张?又不让你上场,瞧瞧孟工,什么时候都这么淡定。不管做什么事儿,能坐的住最重要,你这样可不行啊。”
艾青尴尬的笑笑。
那小年轻也道:“张助说的对,不用紧张的,平常心,平常心。”
孟建辉低头整理袖口,不紧不慢的添了句:“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结婚等着晚上呢。”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提,艾青肠子纠结酸痛感上来,一扫脑子里那股混沌,曾经那股清高冲到胸口,心里想:我站在道德的高地为何一股低人一等的囧态。
听不出内容的只当玩笑。
她瞧了那人一眼,孟建辉已经先走一步,海风吹的他衣角扬起,他脚步稳重,全无杂乱之意,一派运筹帷幄的大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