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冷笑:“无所谓,反正你的两万块钱定金已经付了,我们马上可以拍屁股走人!”齐夫人问有没有别的办法,方刚觉得奇怪,我走到齐老板面前,说:“齐老板。你这块地是从哪里买来的?”
齐老板疑惑地说:“从村民手里买的啊。怎么?”
我说:“确定是买来的,而不是强占的?”
齐老板把眼睛一瞪:“田老板,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但脸上有几丝慌乱,他老婆齐夫人也是。我用泰语简单对阿赞巴登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通过刚才在外面听到村民的谈话,还有前几天和齐夫人通电话时旁边的吵架内容,大概能猜出齐老板这块地肯定是用不太正当手段占得。
齐老板警觉地问:“你们在说些什么?”
阿赞巴登说:“那就等到午夜过后。我用控灵术将阴灵附在事主身上,到时候就全明白了。怎么处理的话,是你们的事。”
方刚点点头,对齐老板夫妻说:“法师说了,要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开始施法,那个时候阴灵才敢出来,才能知道它们的愤怒和诉求。”
齐老板夫妻对视一眼,齐夫人问:“方、方老板,你是说这些鬼魂还会提要求?”方刚失笑,说鬼怎么就不能提要求,你们家从没给死去的亲人烧过纸、上过供品吗,没梦到过他们在梦里朝你们要东西吗,齐夫人不说话了。
晚上齐老板让保姆做饭,饭菜倒是很丰盛。只是食材似乎不太新鲜。也难怪,这别墅虽然漂亮,可距离县城和乡镇都太远,买东西不方便。食材只能大批采购然后冰箱保存,当然不会太新鲜了。
吃完饭才六点多钟,齐老板给村委会主任打电话,让他帮着找几个壮汉,带上铁锹和尖镐之类的工具。来别墅帮着挖地面。电话打完,他告诉我们:“村委会主任说,最多一个小时,人就来了。”
齐老板的两个儿子都没在家,阿赞巴登就上楼去二儿子的卧室静修,齐夫人也回去休息了。我、方刚和齐老板坐在沙发上闲聊。齐老板看着方刚,说:“方老板,我怎么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你?你有没有印象?”
方刚面无表情:“我不记得,可能是你见过的人里,有和我长相差不多的。”
齐老板点点头,站起来:“也许吧,年纪大了,容易犯困,我想先上去睡会儿觉,麻烦你们十二点的时候去敲我的房门。”我连忙说没问题,心想一会儿有人在挖地,你还能睡得着?
方刚也去齐老板大儿子的房间睡觉,因为这别墅的客厅不太平,我也不敢一个人停留,连忙跟着方刚屁股后头进了卧室。方刚说:“从那对村民夫妻的话,能推测出那块地肯定是齐家人强占了一户姓李的祖坟地,而且可能最后还闹出人命,最后赔了五十万。”
“是啊,有可能是以意外误伤的理由,不然五十万恐怕不够。现在有钱能通神,齐家人想用钱摆平这些纠纷,也不是什么难事,看来齐家人为了得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还真是不择手段。那我们帮他驱邪,不成帮恶人了吗?”我回答。
方刚哼了声:“你不帮,他齐老板早晚也会找别人从泰国请阿赞师父来解决,而且我们到了这里才知道内情,只能做下去。不过,我们可以借机大敲一笔,等施法的时候,我会嘱咐阿赞巴登,让他配合我敲这笔竹杠。”
我起身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路过齐老板卧室,听到里面有隐约的说话声,我蹑手蹑脚地凑到门上,把耳朵贴着偷听,这种门隔音太好,只能听到是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但完全听不清内容。
正在我想离开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声调,似乎是“就是他,你不记得了吗”这句话。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再听就听不清了。这时,有脚步声从另一个卫生间传出,我连忙走开,闪身进了齐老板大儿子的卧室。
我把房门留了个极细的缝隙,偷眼看到齐夫人从卫生间走出来,进了自己的卧室。方刚疑惑地看着我,我把门锁好,低声对他说了刚才的事。方刚说:“其实我早就觉得这个齐老板眼熟,几年前我在惠州给朋友看赌场的时候,有个姓齐的富翁经常去赌钱,应该就是他。后来我捅了人,不得不跑路逃出国,这件事他肯定也知道。只是十多年过去,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看到我,他应该是又记了起来。”
我担忧地说:“刚才齐老板肯定是在给某个朋友打电话,核实当年你捅人的事,你是不是得马上离开这里?剩下的事由我来应付吧,只要你回到泰国,反正人不在场,齐老板就算叫来警察也没用。”
方刚说:“不能走,这一走他就更确信是我。”
“那他会不会报警?”我问。
方刚摇摇头:“至少今天不会,因为我们还得给他驱邪。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阿赞巴登说点事情。”
半个小时后,几个拎着工具的村民来敲别墅大门,保姆把他们放进来,齐老板和齐夫人站在二楼走廊边朝下看,方刚指挥这几个人开始挖放置花盆的那块地面。这些人用尖镐将漂亮的大块比利时瓷砖打碎,再用撬棍把瓷砖撬开,用尖镐刨开水泥地面。齐老板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心里有鬼。
这几个村民身强力壮,才半个多小时,就已经挖了一米深,旁边的土堆成几座小山,可坑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几名村民坐在地上擦汗,用生硬得不能再生硬的广普问我还要挖到什么时候。我说:“直到挖出东西为止。”
村民们只好继续轮流站在坑里挖,眼看着村民在坑里露出的脑袋越来越小,又挖了半个小时,有村民说:“有东西!”
我和方刚凑过去看,村民伸手把一块东西举上来,方刚凑在鼻子前闻闻:“是棺木板。”
站在二楼的齐夫人埋怨丈夫:“真的还有棺材没移走,当初你不是说都清理干净了吗?”
齐老板沮丧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李家祖坟埋了这么多人?当初已经挖出二十几口棺材,谁知道他妈的还有!”
几个挖坑的村民互相看看,脸上表情复杂。方刚说:“快点继续挖呀,但要很小心,先把坑面积扩大,把整个棺材都挖出来,共有两口,不能破坏!”几个村民互相看看,都不动了。
“快挖啊!”我催促道。
一名村民很生气:“要是知道这里还有棺材,给多少钱我们也不能挖,这是李家的祖坟地,刨人祖坟是要倒大霉的!”
方刚蹲在坑边,说:“你懂什么?我们已经从泰国请来了著名法师,就是给李家祖坟的死者超度的。”村民不信,纷纷扔下工具要爬出坑。
我指着他们说:“晚了,你们已经动了李家祖坟的棺木,要是现在就走,你觉得李家的祖先鬼魂能放过你们吗?”
几个村民顿时急了:“凭什么算在我们头上?是你让我们挖的!”我笑着说就算我们倒霉,你们也一样跟着倒霉,要么你们就挖到底,让法师彻底解决这件事,到时候你们就不用有顾虑了。村民们半信半疑,这时阿赞巴登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楼梯来到坑边,方刚和他用泰语交谈着,村民们可能是看到阿赞巴登气质不凡,又多了几分相信,互相看看,一个村民抬头对齐老板喊了句什么,齐老板不耐烦地摆摆手,回了两句。他们用的是当地话,我听不懂,但也大概能猜出来,村民们是在要求齐老板加工钱。
第0314章 为富不仁
村民们继续努力地挖坑,坑越扩越大,两口棺材的外形已经很明显,将四周用尖镐清理干净后,四个村民各扳棺材角,先把一口棺材费力地举出坑。再把另一口也弄出来。并排放在地上。
阿赞巴登把那串黑色珠子递给方刚,方刚朝方老板夫妻招手让他们下来,两口子极不愿意地走下楼梯,方刚把珠子给方老板戴上,方老板直躲:“做、做什么?”
“躲什么躲?祸是你惹出来的,还要你来平息才行!”方刚训道。方老板只好把黑色珠子戴上,阿赞巴登示意打开棺材盖,村民们不敢。方刚把眼睛一瞪,说不动手就一分钱辛苦费也没有。
无奈之下。村民们只好用尖镐和撬杠把棺材盖慢慢撬开。这两口棺材的颜色已经呈黑红色,估计至少也埋了有近百年,但木质不错,嘎吱嘎吱撬了半天才打开,将棺盖半搭在棺材上,里面各是一副呈青黑色的枯骨,枕着的被褥和石灰块还能分辨得出来,但已经全都是黑灰色。
阿赞巴登盘腿坐在两口棺材前,从背包里取出那颗头骨域耶放在面前,几个村民看到这颗颜色灰黑的头骨,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爬出坑躲到旁边,战战兢兢地看着。阿赞巴登开始念诵经咒。我看到有个村民悄悄掏出手机,不知道是在看时间还是做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泥土的怪味,齐夫人脸色惨白,双手抱在胸前,身体直发抖。她问方刚能不能回房间去休息,方刚摇摇头:“不行,你们都是事主,施法的过程必须全程参与。你害怕想躲,这法事还怎么做?”
齐夫人苦着脸,只好躲在齐老板身后。阿赞巴登摸出一柄细细的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将几滴鲜血滴在域耶头骨上,忽然一个棺盖滑下来,咣地落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嗡嗡声。客厅里本来就安静,这声音就显得更大了。除了阿赞巴登和方刚,几乎所有人都吓得叫出声来,那几个村民跳起来,纷纷跑出大门,逃回家去了。齐夫人吓得差点要瘫倒,紧紧抓着齐老板的衣襟。
其实齐老板比她还怕,身体一直在发抖。忽然大门被人推开,齐老板又叫起来,进来的是几个农民打扮的人,有男有女。这几个人看到客厅中放置的两口棺材,这几个人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齐老板看到他们,顿时吃了一惊,用本地话说了几句,那几个村民愤怒地用手指着齐老板,然后齐刷刷地跪在两口棺材前面,泪如雨下。我和方刚猜也能猜得出,这几位肯定是李家人无疑。方刚走过去,用本地话和他们简单交谈几句,这几个人爬起来,生气地指着齐老板,说了很多话,方刚回复几句,这几个人半信半疑地站到旁边看着。
阿赞巴登加快念诵经咒的速度,忽然齐老板眼睛圆瞪,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盯着左面那口棺材,似乎棺材里面的尸骨活过来似的。齐夫人问他怎么了,齐老板连连后退,就要往楼上跑。方刚对着李家人说了几句话,再指向齐老板,李家人连忙冲上去,把齐老板生拉硬拽地拖回来。齐老板大喊大叫,阿赞巴登对方刚说:“把他抬进棺材,扣好棺盖。”
方刚一愣,连忙对李家人下令,齐夫人大叫,疯狂阻止,方刚抱着她拖到旁边,李家人用力抓着齐老板的四肢,把他平着抬到棺材上方,再落下,几个人死死按着他,另外两人抬起棺材盖,把齐老板扣在棺材里,那几个人怕齐老板顶出来,干脆坐在棺材盖上压着。
齐夫人在旁边哭着,方刚对她说了几句话,齐夫人用力啐了方刚一口,方刚很生气,抽了她两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