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大宝说:“田老板,我也算是佛牌迷了,上大学的时候小杨经常对我说,泰国的龙婆师父和阿赞有多么厉害,他们施法的时候有多神奇,我还从你这里请过佛牌呢,你还记得吗?”我笑着说实话,说早就忘了,客户太多,但我都有记录的。小杨是我的干妹妹兼助理,她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听说要我帮忙演戏,去泰国跟你们对付一个导游?”费大宝问。我把这事从头至尾简单说了,可费大宝的好奇心特别重,在某些关键情节。他非要我详细讲,好像听得不过瘾似的。没办法我只好细说了一遍,把费大宝听得在话筒那边不时地发出惊叹词,什么“哦,哎呀。我的天,居然这样”都来了。
我讲完经过,费大宝感叹道:“田老板呀,我真羡慕你,能遇到这么多好玩又刺激的事!”我心想这是夸吗。那么多冒风险又破财的事,居然成了刺激,等有机会一定让你也好好刺激刺激。
我说:“经过你也听明白了,现在我们就是想整一整那个黑心的熊导游,还有那位阿赞尤师父。就缺个演富家子弟的,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啊!”费大宝连声说,“要是不愿意,我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这么着吧,反正我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明天我就去泰国找你,怎么样?”我万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找到群众演员,而且还这么主动,心里高兴。我告诉他这可不是旅游项目,可能要冒些风险,虽然有个很厉害的中国降头师跟着,但你在拜神之后要中邪,虽然我们这边能解。你也得吃些苦头。
费大宝问:“什么样的苦头?会缺胳膊少腿,或者有后遗症吗?”我连忙说那肯定没有,只是要遭些罪,比如疼痛、癫狂、流血发病等症状,但我们的法师能给你治好就是。
“那就没事!”费大宝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呀?田老板,我这几年也没闲着,每年都出去探险旅游!崩密列你知道吧,柬埔寨的遗迹,还有什么神农架,我跟驴友去找过野人,明年还打算去亚马逊玩玩呢。”
听他这么说,我心想这还真是个爱刺激的家伙,也就放心了。但又想,小杨之前说过。这个费大宝总朝家里要钱,现在父母都不给了。而他从无锡来泰国,这路费和花销也不少,他是不是也要从我这里先支取点儿?
婉转说出这个意思,没想到费大宝说:“田老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老爹开的茶楼好歹在无锡也是数一数二,我再穷也不至于拿不出几万块吧?肯定是我自己掏钱啊,你给我机会让我玩这得这么大,我还要感谢你呢!”
这让我很惊讶。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最佳人选啊。于是就让他尽快来泰国,和大家碰个面,不管成于不成,就当你来泰国结识朋友和旅游。
两天后,费大宝就到了曼谷。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背着大背包,戴太阳帽,近一米八的身高,精神头很足,看到我就笑着握手。我和方刚开车把他接到阿赞巴登的家里,两位阿赞都坐在地板上聊天,我向他介绍说方刚是泰国最资深的佛牌商人,这两位更是厉害的阿赞师父,菲律宾鬼王派的门人。
这小子可能也是从没接触到真正的阿赞师父。进来就跪下来,双手合十行礼。登康问:“他就是来演戏的那个富家子弟?”我说没错。
费大宝很奇怪:“阿赞师父也会中文?”我解释说人家登康师父是马来西亚人,父母都是华裔,所以会中文。费大宝这才明白,紧紧拉着阿赞巴登和登康的手不放松。阿赞巴登点点头,想把手抽回去,但费大宝握得太紧,他几次都没成如愿。
“没想到泰国阿赞师父比电影明星还帅啊。”费大宝感叹道,旁边的登康看了看他,没说话。方刚笑着说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到时候我们会教你怎么参加这个局。费大宝掏出手机,跟阿赞巴登不停地拍照,把巴登烦的不行,但又不好说什么。登康问你要不要跟我合个影,费大宝说:“啊,也行!”登康表情很不爽,但还是告诉费大宝,尽量别把他拍得太胖,发给同学和朋友的时候,要多介绍他。
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费大宝跟了过来,低声问:“田哥,外面那个又白又胖的登康师父也会法术吗?看起来不像啊,会不会是冒牌的。”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这位登康师父的法力。在全东南亚至少也要排进前五名,当然,等你参与的这场戏演完,他可能就是前三了。费大宝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缠着我给他细说,我说以后再讲。
在阿赞巴登的住所,方刚把设计好的流程详细教给费大宝让他记牢。这小子果然头脑灵活,不但记得很清楚,还能提出不少富有建设性的意见,让方刚很满意。他喜欢聪明人,聊天中听费大宝曾经找了四个朋友到家里,装成合作伙伴,最后让他父母拿出五十万来给他做生意,方刚哈哈大笑,拍着费大宝的肩膀:“有出息,以后是大有可为啊!跟着我干吧,给我当个助理怎么样?”
第0858章 爱新觉罗
费大宝连声说好,说以后就当方刚大哥的助理。我对方刚说:“你是打算把他培养成第二个熊导游?还觉得他骗父母是有出息。”
方刚回答:“我那只是说说,至少说明这小子聪明,当个好牌商还是没问题的,主要看由谁来教。”
这让费大宝十分兴奋:“我也能当牌商吗?”我说牌商是人都能当,有什么不可以。方刚不高兴了:“你的意思只要不是哑巴和残废就可以?”我笑而不答,躲到旁边去翻手机。
接下来就是方刚跟费大宝各路交流,这两人还挺投缘。而我却很无聊。只是在旁边翻看手机,这几天因为太忙,不少短信和qq信息都没顾得上回复,也懒得回。姐夫发消息给我,称几个辽宁省内的老客户来店里看货,也请走两条,但有个客户的大学同学已经从盘锦来了佛牌店两次,都不很满意。
“为什么不满意?价位还是种类,你没告诉他什么货都能从泰国发货?”我问。
姐夫回答:“都不是,是对我的解答不满意。”我说怎么个不满意,姐夫说反正那人可能有先入为主的心理,听他同学说以前这佛牌店的店主是田七,经常去泰国跑货,对佛牌非常精通,现在改成了我,他怎么都觉得我不够专业。
我打字给他:“那就不用理了,这样的人你说破天也没用。”
当晚,我和方刚费大宝三人出去吃饭,席间手机响了,居然是老爸打来的:“田七。你在泰国吗?”我说当然,你打的不就是泰国号码。老爸告诉我,他在话吧给我打的电话,说今天中午姥姥去世了,问我能不能赶回沈阳一趟。
姥姥家在沈阳城北的农村,小时候我总去乡下姥姥家玩,姥姥对我也很不错,当然要回去。和方刚说了这个事,他说:“最好别耽误太久,于先生那边对极阴控灵术的修习大概也就是半个月左右,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天,你最多有十天的时间处理姥姥的丧事,足够了吧?”我说当然够,姥姥家还有好几个舅舅和姨呢,丧事也轮不到我这个外孙子来处理,其实就是去参加一下葬礼而已。
方刚说:“这几天因为熊导游的事。搞得大家都很辛苦,剩下的时间你就在沈阳多呆几天,也放松放松。等于先生修法回来,我们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其实这也正是我所想的,一连数日,我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晚上也失眠,梦中都是熊导游大半夜开着车,和阿赞尤躲在门外悄悄施咒,将登康害死的场景。这次回沈阳,也能好好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于是就在附近的旅行社订了后天回家的机票。
“费大宝。这几天你就在阿赞巴登的家里呆着,跟方大哥请教各种问题。我这是奔丧,几天之后就能回来。”我说。
没想到费大宝把手一挥:“没事没事,田哥忙你的去。我和方大哥聊得挺好!”方刚笑着拍拍费大宝的肩膀,我心想这家伙倒是个自来熟,当然,这对我们今后的行动大有好处。融入我们这个团队越快,正式出马的时候,露馅的机率也就越低。
在飞机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之前找到于先生的场景还在脑海里翻腾。这个住在江西赣州的中年男人是怎么走上修法道路的?要说中国人出家当和尚和道士,这很正常,可去菲律宾找鬼王学习降头术,那得是什么样的机缘。而更难想象的是,一个曾经那么厉害的降头师,是怎么又突然销声匿迹,中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以后有机会真想好好问问于先生。可他比洪班还要沉默。而且脾气又臭,恐怕不太好问。
从泰国一路回沈阳,先到乡下参加姥姥的葬礼,晚上在院子里开流水席,说是葬礼,但姥姥已经八十多岁,俗称“喜丧”,吃席的时候可以随便玩乐,没人在意。而且很多在姥姥家从小玩到大的亲戚邻居都在场,反倒觉得比参加婚礼还热闹。
次日早早从农村出来,让爸妈和姐姐先回家,我乘出租车到佛牌店去。姐夫没跟着到乡下,就为给我看店。看到我来,他连忙让我坐下,先给我看了最近的账目,销售平平,但姐夫在这两个月间,从网络上帮我找了不少商机,光驱邪法事就有两桩,净利润三万多,姐夫也得了六七千块的提成。
“田七,这是你那个老客户的同事。”姐夫把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写着“辽宁xx集团驻盘锦分公司,办公室主任:金弘歌”的字样。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怪,可能又是朝鲜族人吧。我问姐夫:“就是那个不太相信你业务能力的人?”
姐夫说:“是啊。来了两次,都是扫兴而归。我也服了,就是不相信我,问什么时候田七老板回来一定告诉他。”在店里,我按名片上的电话拨通金先生的手机,他听说我从泰国刚回沈阳,乐得不行,说现在就出发,最晚中午肯定到沈阳,到时候一块吃饭。
“这人还挺急的,有什么要求?”我问。姐夫说好像不是驱邪,也没撞鬼。也不是强效成愿,就是说他从小就积德行善,一心做好事助人为乐,可运气特别不好。总倒霉,不知道为什么。
在我收到的所有客户咨询当中,要是把各种情况分成数类,姐夫说的这种就是最多的。几乎每天都有人问我。说为什么我运气这么不好,自从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后就怎么怎么样,结婚后就怎么怎么样,从xxx旅游回来后就怎么怎么样……泰国佛牌之所以在中国人眼中这么抢手。就是想拿它来转运。可能是因为社会原因,很多人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从盘锦到沈阳不远,最慢的火车也用不了三个小时,大概十一点左右。金先生就乘出租车到了佛牌店门口。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大概四十岁左右,居然从车后厢卸下两袋大米来,姐夫连忙过去帮忙。可金先生不让他动手。非得自己连搬两趟,把这两袋大米都抱进屋。
“田老板啊,可算碰着你了!”金先生抱着大米进了佛牌店放在地上。我心想这会不会是他派做其他用场的吧,应该不是给我的。因为我的客户虽然不少,但在还没成交之前就送礼的,可不多见。
交谈中得知,这两袋盘锦稻田蟹大米还真就是送给我的,用他的话讲,辽宁省市面卖的所谓稻田蟹米其实很多都不正宗,这才是。我经常跑泰国,对泰国大米再熟悉不过了,也总往父母和姐姐家里邮寄,所以我俩都对这种盘锦大米没当回事。
因为正值中午,我就提出到马路对面的烤肉馆吃饭。佛牌店位于两个路口之间,也没有斑马线,在过马路的时候,金先生站在路边迟迟不过。我问他怎么不走,他说:“让汽车先过吧。”结果好几分钟后,这个马路我们也没过成,我心想这么谦让没用,路上全是汽车,而且中国的司机也没有让行人的习惯。你要是非让汽车先过,那这顿饭得到半夜才能吃上,于是我就硬拉着金先生过了马路。
席间,姐夫问金先生是不是朝鲜族,他笑了:“我不是朝鲜族,但也不是汉,你们猜是我哪个族的?”
姐夫猜不出,而我马上就知道了,说你肯定是满族人,而且还是上三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