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顾北音推门进来就见秦清越将小凳子搬到了窗边,额前黑色的碎发被风吹得不是扬起又落下。他整个人倚在墙上,两条大长腿散漫向前舒展着,手里捏着本杂志,正看得入神。

观其神态,没有丝毫异样,看起来极其正常。

顾北音又匆匆扫了眼床上,确认被子把早上忘收的衣服遮得严严实实,一颗提起的心才重重落下来。

“饿了吗?该吃饭了。”将手中的饭盒放在小桌子上,顾北音说,“听陈导说食材都是你一起带过来的,谢谢了。”

秦清越拖着小板凳坐过来,闻言笑了笑:“不用道谢……你就当是我在为之前的事赎罪吧。”

顾北音嘴唇动了动,刚想接话,却传来了敲门声。见秦清越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她只得将话咽下去,起身开门。

小刘倚在门边,整个人笑得如同一朵见到了太阳的向日葵:“音音,你和秦总在吃饭啊?”

顾北音点点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刘瞟了一眼屋里,见秦清越端坐在小板凳上正看过来,笑容里多了三分狡黠:“噔噔噔!surprise!”

一大捧玫瑰花被她从身后拿出来,红色的烈焰玫瑰和白色的月光玫瑰层次分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设计师的用心。小刘贼兮兮地眨了眨眼,将花往顾北音怀里一塞,压低了声音:“刚送来的,花店老板说是高价专派件。这么浪漫,肯定是秦总。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顾北音眼睁睁看着她连蹦带跳地跑远,手里捧着花只觉得像是一捧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怎么了?有事要忙?”秦清越站起身,问道。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顾北音有些僵硬地抱着花转过身进屋,小声道:“没……就是有人送了捧花来。小刘以为是你送的……”

秦清越下意识摇头:“不是我送的……”

顾北音关好门,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我知道不是你送的,小刘她不清楚,应该是误会了。”

屋中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顾北音错开目光,岔开话题:“《问鼎》拍摄的事知道的人很少,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顾北音话一顿,从玫瑰花丛间找到了一张卡片。

细长的卡片是女孩子偏爱的暖色系,背面手写了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

祝开机顺利,万事胜意。——周韬

“是周韬。”顾北音摇了摇手里的卡片,看了眼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秦清越,将花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祝我开机顺利的。”

秦清越重新坐回小凳子上,低低应了声,下意识坐直了些。

一顿饭两人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到最后饭菜都还剩了一些。顾北音将餐具简单地收拾了下,将玫瑰找了个花瓶装水插好,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你刚才说为了赎罪,是我哥和你说什么了吗?”

秦清越笑了声:“没……是我觉得以前亏欠了你不少。不过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毕竟算起来我也算是你半个哥哥了。”

秦总浑然不觉自己在立g,说完自然而然地提出邀请:“要不要出去走走,还是你累了想休息?”

顾北音想了想的,道:“出去走走吧,这边儿风景挺好的。”

剧组的拍摄还在继续,小楼附近没什么工作人员。秦清越和顾北音顺着小楼旁的一条小路往下走,两个保镖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进山了。”秦清越帮顾北音拂开一根树枝,嘴角翘了翘:“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因为支教。”

秦清越这是第一次主动提及之前的事,顾北音有点好奇问道:“支教?读大学的时候吗?”

“嗯,那时候不想那么早进公司,就报了学校的暑假支教。当时一共去了四个人,都是第一次进山,闹了不少笑话。”秦清越语气轻松,被树影掩映的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笑意。

被他感染,顾北音也跟着心情轻松起来:“什么笑话?说说呗。”

“那可就太多了……”秦清越折了根杂草捏在手上,面色坦然,丝毫不觉得说自己过去的糗事会抹不开面子,“报名的时候不知道条件的艰苦,兴冲冲跑过去,结果就看到了一件破旧的小屋子,和一屋子坐都坐不住的小朋友……那时候脾气控制得不好,第一节 课就黑了脸,结果把一个胆子小的小姑娘吓哭了,哄了好久才哄好,现在说起来都是泪。”

顾北音丝毫没有同情心,脸上的笑容刚展开,就见草丛里蹿过一抹细细的黑色。看清那东西是什么,顾北音立即扯住秦清越的手臂,将人往回拉了拉:“有蛇!”

受惊之下,她的手扣得紧紧的,隔着外套秦清越都感觉有些吃痛。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秦清越抬手示意保镖走上来,见顾北音脸色仍有些发白,想了想,绅士地半揽着她的肩往回走:“没事了,不用害怕,蛇已经逃跑了。”

男声低且轻,透出一股子平时不曾显露的温柔。顾北音砰砰乱跳的心脏镇定了些,无端觉得秦清越可能是拿出了之前哄哭泣的小女孩的经验来哄她,不由笑了笑。

“谢谢。”

清风、树影、阳光,还有她笑成两轮盈盈弯月的眼睛。

秦清越只觉得胸膛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慌乱而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

第22章

两人回了房间。

顾北音拿着衣服到房间对面的浴室洗漱, 秦清越则呆在卧室里让保镖帮忙换药。纱布一层层拆开, 里面几条还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秦清越浑然不在意,低声吩咐保镖:“你待会儿找人再要两床被子。”

山里的晚上气温有点低, 顾北音换了身长袖睡衣,擦着头发走回房间时秦清越已经将地铺铺好。他在楼下的浴室洗了个澡, 头发还微微有些湿润, 垂着眼睛在拆手臂上的保鲜膜,看起来褪尽了白日的冷淡, 眉眼被暖黄的灯光映得格外柔和。

“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顾北音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关切地问。

将保鲜膜扔到垃圾桶里,秦清越从一旁的行李箱里拿出吹风机递过去,温声道:“已经在愈合了……我听肖纹说你就带了些衣服,猜你能用得到就带来了。”

顾北音眼里藏着笑:“这么贴心的吗?”

秦清越轻咳一声,别开眼岔开话题:“你在《问鼎》里的戏份应该集中在最近一段时间吧?”

“嗯……集中在这一个月。”顾北音眼里的笑意淡了些,“等到拍完戏我给你发消息, 咱们再和叔叔阿姨坦白。”

屋中原本温情的气氛一瞬降温,秦清越自觉失言,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补救。顾北音随手打开吹风机, 呼呼的暖风吹在湿润的发丝上, 将洗发露的香气吹得和柜子上的玫瑰香交织在一起。

秦清越用没受伤的手枕在头下, 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