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元钦望了眼高文恒,意有所指地道:“我在这儿不是不方便么。大不了改日请你去福顺酒楼,权当赔罪了。”
福顺酒楼?
元槿可不想再去那儿了,于是哼道:“那可不成。得换成醉仙居才可以。”
邹元钦自是笑着应了下来,与她道了别。
高文恒怔怔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儿,有些欢喜,又有些黯然。
现在元槿和邹元钦相处的时候,是欢快而且自然的。可是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没有那么亲近。
要知道,以往的时候,她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即便和自己的两个哥哥,也没有和他那般亲密。
他做什么,她都会跟在旁边。他画画,她就帮他研磨。他写诗,她就在旁笑眯眯地看着,听他一句句地讲给她听。
如今,他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了。
这样一想,少年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捏着账本,脸色有些泛白。
元槿刚刚送走了哥哥,还没发现高文恒的心情变化,笑问道:“恒哥哥可知怎么看账本更快一点么?可是得麻烦你教一教我。不然的话,让我无日无夜地看个十天也完不成。”
她这话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是也确实受到了难为。
古代的账本和现代的计数方式不同,她真的要耗费不少功夫去做这件事。
高文恒看着女孩儿眼巴巴的样子,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垂眸笑道:“我刚不是说了么?我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
语毕,他拉了一张锦杌来,放到桌案旁,又拉了元槿坐到锦杌上。
他则去到桌案前,自顾自地开始看。
元槿有心想要学一学,就把锦杌拉到了他身边更近点的位置。时不时地问上几句。
女孩儿的气息近在咫尺。
少年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忍不住心跳如鼓,面上绯红一片。
——以往的时候,他虽然喜欢元槿跟在他的身边,但两个人相处素来自然而然,十分投契。
可是如今,他在她的身边,总是会感觉局促不安。明明想要对她好一些、更好一些,却又时常惆怅,不知怎样才是“更好”。
而且,心跳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总是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在变动速度。
少年心下紧张,说起话来,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元槿看高文恒紧张,只当是天气太热了,忙让人端了冰镇酸梅汤来。又亲手端到他的跟前,歉然说道:“对不住。都是我不会,才害得你得在我这里帮忙。”
高文恒伸手去接。手一抖,竟是摸到了女孩儿的指尖。
软软的,凉凉的,细白嫩滑。
少年这回脸红了个彻底,一个字儿也说不出了。赶紧接过碗来一通猛喝。幸好酸梅汤很凉,脸上温度这才降了稍许。开口也能顺溜许多了。
“没事。我自愿的。”他努力稳住心神,轻轻笑着,说道:“能够帮你,我很开心。”
毕竟是侯府嫡孙。在自小的成长环境影响下,他也是谈笑风生应对自如的儒雅少年郎。
只是对着她的时候,时常失态。
元槿刚要道谢,突然,葡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慌慌张张说道:“姑娘,您快去看看吧。闹闹惹了祸,怕是要被打!”
闹闹?
元槿忽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小家伙那蔫蔫的样子。
若说是以前的闹闹,会惹事那很正常。可现在它都那么弱了,脾气看上去也温顺了,怎么还会惹事?
而且……被打?
“我去看看。”元槿急急地说了句,走了几步,想到账本,又回头去看高文恒。
“槿儿尽管去吧。我在这里帮你整理一下,晚一些再和你细说。”
元槿回给他了个感激的眼神,赶忙往晚香苑去了。
她到的时候,“战火”已经被浇灭。
闹闹小小的一团缩在丫鬟的怀里,瑟瑟发抖。雪白的毛发上,沾了点点的血迹。
“它受伤了?怎么回事?”元槿急急问道。
回答她的是之前那个没留头的小丫鬟。
“它没受伤。”小丫鬟努力压低声音,“是静静被它抓伤了。”
说罢,不等元槿细问,小丫鬟就将事情大致说了。
老太太原先最喜欢的就是闹闹的“活泼”。
自从脚底被扎过后,闹闹性子大变。再不如以往那么讨人喜欢了。老太太渐渐地很少让它进屋去,只把它丢给丫鬟们,让她们去照顾它。
后来,二太太送来了静静。
静静不仅活泼,而且还会撒娇。把老太太逗得每天合不拢嘴。
于是闹闹就更受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