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谁想到那个姓陶的那么烦人?”穆效气闷,用手拂了拂脑袋,恼道:“要不是那个时候时机太巧了点,不然的话,哪有他上去的份。”
元槿有点没弄明白,轻声问身边的蔺君泓:“什么时机太巧了?”
她开口的时候,刚好少年们都停了一瞬,所以,这话被他们都听了去。
他们怕蔺君泓心里不舒坦,想要帮忙回答一两句。
蔺君泓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而后,端王爷想了想,亲自给元槿大致解释了下。
当初陶将军不过是个副将。受了伤后,在京养着。待到伤好的时候,刚好遇到蔺君泓交出兵权归京,所以,陛下就将他提为将军,去守北疆。
大家没料到蔺君泓竟然能语气平静地和元槿讲出此事。见此情形,面面相觑后,看元槿的眼神更是与之前不同了些。
元槿没有留意到他们的神色变化。
她听了那番话后,静了片刻,忽地说道:“这事儿也太巧了点吧。莫不是有人从中作祟?”
这话一出来,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元槿忙道:“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战场和朝堂的事情,我哪里懂得?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语毕,终究是难以在少年们愕然的目光下镇定待着,她寻了个借口,找杨可晴玩去了。
她一离开,许林广便开了口:“或许,有的时候,我们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住了也未可知。”
他虽未明说,但在场的少年们都是知晓当年事情的,哪还不晓得他的意思?
所谓的真相,便是说,明乐长公主蔺君澜利用手段逼着蔺君泓交出兵权归京的事情。
“所谓‘当局者迷’,恐怕就是如此了。”葛雨明说道:“我们只盯着那‘所谓的真相’,却忘了,有的时候,太过于巧合的事情,分明不会是巧合。”
当年知根知底的几家都知道是明乐长公主下的手。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大家措手不及。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安排,所以,被恰好病愈的陶志忠抢了先机,成功掌了西疆兵权。
彼时大家都在为蔺君泓扼腕叹息。即便觉得这事儿太巧了点,也只几句话就揭了过去,哪里往别处想了?
毕竟,蔺君澜是蔺君泓的亲姐姐啊。
可如今,一个旁观此事的小姑娘,却一针见血,说出了这事儿太过蹊跷。
她不知端王交出兵权的内幕,不知各方势力的错综复杂,反而看得更清、不用被诸多情绪所缠绕。
少年们议论了许久后,顾青言忽然摇了摇头,示意大家止住。他们方才发现,端王爷对此不置可否,并未出言说什么,一直神色淡淡的,好似他们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大家拿不准他是个什么主意。又暗想蔺君澜毕竟是端王胞姐,不管这事儿有没有可疑,最难过的人,恐怕就是王爷了。
故而少年们没再继续细细研究蔺君澜和陶将军间可能存在的纠葛了。只思量着找到自家老爷子,旁敲侧击地帮忙打听一声。
将要离去的时候,元槿忽然发现,这几个公子哥儿突然对她十分亲切了起来。
全都笑眯眯地主动和她打招呼、一口一个“槿妹妹”叫得欢不说,而且,在她上车的时候,穆效甚至还很主动地帮她撩了车帘子。
这让她受宠若惊,深觉怪异。
蔺君泓察觉了她的不自在。
他敲了敲车壁,等女孩儿撩了车窗帘子看出来,便与她道:“不用紧张。他们都是好意。”
他们这帮人有个特点。觉得你是自己人了,便掏心掏肺地待你好。
之前有了元槿护着葛雨薇的事情,他们就已经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了。如今她直击那事的蹊跷之处,直言不讳地和他们讲出来,更是让少年们觉得她与别个不同。
他们最瞧不上的,便是那种傻乎乎地看不分明的人。每每拖了自己人后腿,偏还要摆出无辜的模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邹三十分护短,顾及着自己人,而且,机敏、聪慧、不拖泥带水。这在京中贵女里,是十分难得的品性,让他们十分欣赏。
这一来,少年们便是真的接纳她入了他们这个圈子里。
且,一切无关乎端王。
蔺君泓只能拉她一把,让他们对她客气一些、尊重一些。却无法让他们打从心里把她当自己人。
这事儿,可是她自己做成了的。
而后蔺君泓又道:“还有几个这次没能过来。往后你见了,与他们一般随意点相处就是了。”
届时即便他不在场,顾、穆、葛、许中只要有一个人在,她都能融进圈子里去。
这回见面的效果,倒是大大地出乎蔺君泓的预料了。
元槿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他们的两次态度转变是因为什么。闻言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听了他那些话后,依然一头雾水。
去到长公主府的时候,还没到大门口,便可望见府外牵着马的两个少年郎。
元槿在车里,自是没有瞧见。
端王爷当先认出来是邹家大少爷还有表少爷高文恒,登时脸色有些难看。
偏偏穆效这个时候还不知死活地冒出来一句:“邹大少身边那个是谁?看着眼生。不过,瞧上去是个性子很不错的。”
相由心生。
高文恒脾气极其温和,神色间自是带着这般气度,就连笑容,也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