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说,单单二老爷极其看重的仕途,往后怕是也要不顺的。
“老太太呢?”元槿忽地问道。
老太太应当劝过二老爷,即便为了仕途,也不该这样荒唐才是。怎么二老爷还一意孤行?
先前那婆子便道:“老太太说她不管了。既然二老爷不肯听她的,那她说再多也是无用。”
她也是个机灵的,一听就晓得了元槿问那句是什么意思。
而后顿了顿,这婆子又道:“老太太如今在晚香苑里,正见表少爷呢。”
元槿第一个反应就是高文恒。
正在此时,轿外秋实出声问道:“是哪个表少爷?高家的还是杜家的?”
婆子说道:“是杜家的。”
元槿听闻,方才晓得是杜之逸来了。
她明白,那婆子怕是知晓她和那杜之逸关系不算太好,故而出言特意提了句。毕竟她刚刚归家,当先要去晚香苑给老太太请个安。
元槿就赏了那婆子一些铜板。
婆子感激地连连谢恩。
她是个跟轿抬脚的粗使婆子,一个月的月例都到不了一两银子。这些铜板对她来说,可是不少。
元槿看这婆子想事全面,又知进退,不由地撩起轿帘看了她几眼。
说话间的功夫,已经到了晚香苑外。
不远处传来高声呼喊和斥责声。
元槿下轿的时候刚好听见。
她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步子一顿,颇有些诧异地循声望了过去。
果然,出言之人正是二太太杜氏。
她正高声吩咐着婆子们做事。横眉竖眼凶神恶煞的,往日里惯爱端着的温婉端庄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二太太杜氏本就觉得搬出去太委屈。如今因了那女子的事情,她心里头犯堵,更是脾气暴躁了些。
她手下的人一个个唯唯诺诺地,生恐惹怒了她,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一转眼,就有人不住抱怨,说什么跟着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平日里就够凶了。不过,好歹那时候还装装慈善样子。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装都不装了。
元槿朝杜氏那边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正欲往里行去,却在此时看到了款款行来的邹元杺。
邹元杺比起往日来,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急躁和张扬。
原本她的眉眼就极其艳丽,这样收敛了性子,虽不如往常那般夺目,却更耐看了些。
元槿和她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便当先往里行去。
谁知邹元杺却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元槿装作没看到,继续往里走。
邹元杺作势要挽住她的手臂,被元槿轻轻一个侧身给避了过去。
邹元杺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撑不住了,神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她强笑着问道:“总不能因为我或者我的家人做错了些事情,妹妹就一辈子不搭理我了吧。”
“对不住。”元槿说道:“二姐姐可以忘记当初让我头破血流的那一推,当做没发生一般。我却忘不掉。”
她承认,在某方面来说,她心眼儿很小。
旁的人倒也罢了。如果原先不友善,往后性子转好了,她或许能够原谅。
但是,邹元杺是凭着猛力一推、让原先的那个女孩儿殒命的罪魁祸首。
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元槿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个事实。
说罢,不管邹元杺的神色如何变幻,元槿继续前行。
邹元杺深吸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撑不住了,索性冷笑道:“我想好心提醒你下不要现在进去。你不领情就罢了。尽管往里去!说不定能扰了里面的好事呢。”
元槿因为想起了女孩儿故去的事情而心情不佳。再者,这几日大房风平浪静,里面就算有点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也是二房那边的事儿,与大房又有什么关系?
故而元槿装作没听见一般,丝毫都不搭理她,径直往里行去。
邹元杺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进屋之后,元槿方才晓得,竟然是杜之逸想要求娶大姑娘邹元桢,而特意来求老太太了。
之前邹元桢被关在京兆府的牢狱之中的时候,杜之逸就为了她的事情特意来了趟将军府。
众人这才晓得,他居然对邹元桢存了那般的心思。
老太太气得半死,差点病了。
后来邹元桢出来后,老太太特意下令,府里所有人都对她严加看守,莫要让她四处乱跑再做出错事来。
虽然旁人不知晓,但听闻杜之逸那番话的几个人俱都明白,老太太这也是怕邹元桢再去勾引了杜之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