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背在身后,抿着唇看着蔺君泓笑,片刻后,问道:“你是不是不愿太后发现你的异状?”
蔺君泓总觉得她这话问的话里有话。但是,她的话他总不好不答。故而思量了一瞬后,他依然老老实实说道:“正是如此。”
“那你就非常需要我现在的帮忙了。”
元槿说着,眼中划过一抹促狭的笑意,而后抬起手来,挥了挥自己手中之物。
看清她拿的东西后,蔺君泓哭笑不得。
和以往的她有求他必应十分不同,这次他将头扭到一旁,甚是嫌恶的说道:“莫要胡闹。不行。”
元槿丝毫也不恼。
她扬了扬手中之物,笑眯眯说道:“你真的不需要?”
蔺君泓重重点了点头。
元槿十分怅然的叹了口气,往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说道:“可是王爷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只唇色发白,就连脸色都泛着青。”
她忽地又侧过身来,目光灼灼的问他:“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吗?”
蔺君泓想了想,又想了想,蓦地脸色一变,忽白忽红起来,十分精彩。
元槿看在眼里,明白了他的想法,笑眯眯的走到了他的跟前,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到他眼前,晃了晃。
她的手里,是她的口脂和胭脂。
元槿平日里爱梳妆打扮,却不喜涂脂抹米分。不过,因着女孩儿爱美的天性,她遇到了好看的胭脂水米分也会买下来,有时候需要参加宴席的时候,也会用上。
久而久之,可是聚集了不少的一堆。
她刚才发现蔺君泓脸色不佳,便去到置放这些的耳房。挑选了最适合蔺君泓的几个,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如今见到蔺君泓神色变化,元槿知道,蔺君泓这是权衡过利弊后,已经默许了她刚才的提议。
于是她再也无法遮掩自己心中的得意和愉悦,拉着他的手去到了梳妆台旁,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坐好。
蔺君泓虽然同意了,可是自己心里的那一关,终究不太过得去。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行军打仗的堂堂大丈夫,涂脂抹米分算什么事儿?
那可是女孩子们才会喜欢的东西!
偏偏元槿的理由合情合理。
而且,这事儿也是他疏忽了,她给弥补上了。
思来想去,端坐在镜子前的端王爷沉默了许久后,终究是敌不过眼前的形势,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一脸悲苦的点点头,沉声道:“开始吧。”
蔺君泓思量着,能够将妆化个差不多就好。
平日里他为人霸道且凌厉,甚少有人会盯着他细看,有上些微的差别,是分辨不出的。
至于太后和太妃她们,到底是年纪大些了,就算再了解他,眼神不济的话也是没辙。
蔺君泓本以为元槿会笑眯眯的应一声。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开口同意之后,元槿就收起了之前的嬉笑和促狭意味,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的五官细看起来。
左右瞧了半晌后,女孩儿这才开始动手。
口脂的颜色是刚才就选好了的。不过,胭脂的颜色,却得现调。
毕竟她要的效果是恢复平日里蔺君泓神采飞扬的模样,而且,还不能让人看出他上过妆。
元槿沉下心来,一点点的调着,一点点的细心涂抹着。
许久后,她终是停了手。退后两步,细细看他模样。又走上前去,补了几下。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露出满意的笑来。
“你看看,如何了?”元槿拿起桌上铜镜,笑着递到蔺君泓的手中。
出乎蔺君泓的意料,如今镜中的自己,当真是和平日里的相差无几。
只要不离得十分近、贴着脸去看,想必是发现不了端倪的。
蔺君泓没料到竟会有这样的效果,看到之后,很是意外,也很是高兴。
更多的,却是心满意足和感激。
这就是他的小妻子。
处处为他着想,当他无法考虑全面的时候,她会从女子的角度来思考,帮他弥补了剩下的不足。
蔺君泓心中涌动着千万暖意,可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成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们走罢。”他侧首对她微笑,声音柔和且温暖。
元槿笑着应了一声,将手中东西尽数搁在了桌上,这便和他相携着走出了屋子。
蔺君泓独来独往的时候,素来是骑马。不过,跟着元槿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陪着她坐车。
也正是因了如此,他如今当真受了伤需要坐车的时候,倒是没人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