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定北王妃的态度却让元槿觉得有些蹊跷。
定北王妃知晓这事儿后,头一句话问的是:“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听闻是前太子之子后,定北王妃第二句话就是:“既是他的孩子,那就是皇太后的重孙。皇太后既是想要,陛下何必拦着?由着她去就是。”
话语听着倒是合情合理。乍一听闻,好似是在说,蔺君泓没必要管这个闲事,倒是让自己惹上了一点点的麻烦。
但元槿分明看出来,定北王妃谈起蔺君泓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
不过,定北王妃到底是过了几十年的人了,情绪控制得当。那眼神一闪而过,再往后看过去,就已经只剩下风平浪静了。
元槿心下诧异,却也不表露出来。只想着等到晚上问一问蔺君泓再说。
这事儿过去没多久,便到了元槿的册封大典。
定北王妃和诸位命妇在一起,去往举行仪式的殿阁。
夫人们都去往了偏殿中,等待礼成后参拜皇后娘娘。
而元槿,则立在正殿之外,等着司礼官的高声唱和。
就在焦急等待这的时候,突然,她似有所觉。
慢慢调转视线望向一边,元槿方才发现,父亲邹宁扬早已梳洗打扮妥当,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邹宁扬含笑微微颔首。
看到父亲就在不远处支持自己,元槿忐忑的心到底是平静了些许。
不多时,司礼官的高声唱和已然响起。
元槿深吸了口气,戴着九龙四凤冠,款步前行,迈入殿中。
蔺君泓早已等在那里。
元槿一进入殿中,蔺君泓便站起身来,笑着望向她。等她慢慢走向他。
在他的注视下,心里仅留的那点不安也消失殆尽。
——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惧。
元槿微微笑着,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和她再也无关。只需要盯着那一人,一直一直前行,便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她凝神静气,气度端庄的往前行着。
蔺君泓一直凝视着她,直到元槿走到他的身边,他方才收回视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清冷的望向百官。
……
礼毕之后,元槿不慌不忙的回到寝殿中。
一进了自己的屋子,她就再也忍耐不得,当即急急的唤了人来,将她身上繁重的凤冠和衣裳尽数除去。
待到只着中衣的时候,元槿到底是身上舒坦了许多,忍不住喟叹道:“还是这样子好。”
樱桃边给她揉着肩,边道:“娘娘,您这是不知足呢。多少人想累上这么一遭,都不能够。”
元槿笑而不答。
旁人羡慕她这个身份,她又何尝不羡慕旁人的一些好来?
只不过,有了最关系最爱护她的人,那么,只要和他能够一直在一起,旁的她倒是不去计较那许多了。
元槿没有开口,旁边秋实倒是接了话:“即便旁人想要累上这一回,那是旁人的事情。我只知道咱们娘娘这一回是真的累得不行了,就够了。管他旁人作甚。”
元槿笑道:“秋实这话好。”
孟嬷嬷这个时候也走进了屋中,恰好听闻这几句,便道:“娘娘身子乏了?要不要让人准备浴池里的水,好好泡一泡?”
若是往常,元槿定然连声道好了。
可是今日不行。
她有个习惯。亦可以说是,有个毛病。那就是泡了热水澡后,特别容易犯困。有时候恨不得泡着澡就睡着。
所以,热水澡后,她经常是全身倦懒,一动也不想动。
如今听闻了孟嬷嬷的建议,虽然知道她也是好意故而说起这个,元槿仍然是摇摇头拒了这个打算:“罢了。等到晚上再说吧。”
今日还要举办晚宴,与百官和命妇们同庆这个极好的日子。
她可不能一下子睡了过去。那也是要误事的。
孟嬷嬷倒也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听闻后,知道元槿的顾虑,便道:“我寻黄嬷嬷来。”
葡萄听了,笑着说好,“黄嬷嬷来了,娘娘就不必这样遭罪了。”
秋实也在旁说道:“您老快点儿。咱们娘娘可就等着黄嬷嬷了。”
这位黄嬷嬷,是宫里头的一位老人。当年是跟在徐太后身边的,照顾过蔺君泓不少日子。后来因为犯了些错儿,被贬到浣衣局去了。
蔺君泓即位后,将她调了出来,管理宫里的一些简单事务。
元槿听闻黄嬷嬷是当年蔺君泓身边的旧人之一,就让黄嬷嬷到了她的宫里来伺候。
期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觉。毕竟许久不在寝殿里伺候了,黄嬷嬷开始的时候有点不太适应,所以一切都从头开始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