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双瞳紧缩,定定的看着那边,唇边的笑意愈发冷肃,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直到那边两人道了别,她方才吁出胸中那股子闷气,淡淡说道:“走罢。”而后头也不回,朝着将要去的地方行去。
可是沈氏自诩聪明,毕竟想法短浅。
那两个人本就是武艺极其高强之人,有人在旁听着,又怎会没有察觉?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后,蔺时谦和蔺君泓齐齐转身望了过去。
蔺时谦双眉紧蹙面露不悦,而后朝着蔺君泓深深一揖,“内子无状,望陛下赎罪。”
蔺君泓笑道:“无妨。左右我们也没谈论什么大事,被她听去也无妨。”
蔺时谦看他如此大度,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而后点了点头,未曾再多说什么。
沈氏见到灵犀后,百般用话语敲打。只可惜灵犀如今再怎么被逼问,也一个字儿都不吐露出来了。
沈氏无奈,只得折转回去,寻了陆老太太。
看到陆老太太的刹那,沈氏忽地想起了刚刚遇到的那一幕,心里的念头一转,开口问道:“那日伺候王爷的另外一个人,究竟是谁?”
陆老太太愣住了。
那天还有旁人?
可是,哪里来的旁人!
沈氏冷哼道:“我分明听说,那日除了灵犀外,就只一个小厮在王爷身边伺候。既然灵犀说了那人不是自己,想必就是那小厮罢!”
听闻这句话后,陆老太太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沈氏是从何处打听到了这一切的。又或者,是灵犀被打时候无意间漏出这么一句来。
但是,那小厮可是徐太后扮作的!若是被沈氏知道了,莫说沈氏不会轻饶了陆家,且说徐太后、当今圣上,这些人统统不会放过她们!
陆老太太忙说:“那小厮是陆家的一个短工,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更何况经过京城的那次地动后,许多人都出了事,又哪里去寻这么个人去?”
她这样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在。
不过是个小厮罢了,放到哪个府里头,都不会太过在意。
更何况是个短工而已。是生是死,和多年前的主家更是全然没了联系。
沈氏冷哼,再不多言。
其实她是随口这样一说罢了。
刚才看到蔺君泓和蔺时谦相处时候的那般亲密的模样,心里头愈发觉得怪异,这才用话语诓陆老太太。
原本她还很介意那天的人是谁。
但对方既然只是个短工的话,又是个身份低下的人,如今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
沈氏暗暗冷哼。
这世上不乏玩弄娈童之辈。她没料到蔺时谦看似谦谦君子,竟是望着蔺君泓时有着那般“含情脉脉”的眼神。
须知那样温柔宠溺的目光,他望着她的时候都没有,偏生对着那少年郎……
沈氏不由得抓紧了身旁衣裳,五指用力,将那布料握出深深的褶皱来。
怪道蔺时谦在成亲之初敢对着她许下承诺。莫不是他本就……
如果自己的枕边人不只是有异心,而且,异心的对象还是男子的话,那可真正是恶心到了她。
沈氏的心里越想越复杂,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猛地站起身来。
“够了。”她对陆老太太冷冷说道:“我今日无甚事情了。你且自己先回去吧。”
陆老太太赶忙行礼退了出去。
迈出殿门后,陆老太太悄悄拿出帕子来。摊开手掌一看,手心里满是紧张出的汗渍。赶忙用帕子拭干净了,这才摆出平静无波的样子,缓步离开。
沈氏让丫鬟在窗边看着。
待到陆老太太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就遣了人去寻灵犀过来。
丫鬟在旁有些紧张的低声询问:“王妃,听说徐太后下了死令,灵犀不痊愈不准下床。为何王妃还……”
沈氏想到那一天的那个不知名的小厮就莫名的心烦。
让她更心烦的,还有蔺时谦望着蔺君泓时,眼中那满满的疼爱之情。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以往王爷见了这个侄子,虽然投缘,却也不至于亲昵到了这个地步。
今次她来了后才慢慢发现,王爷不知何时起,居然猛地对陛下这般宠爱起来。
细细想来,当年在京城的时候,王爷也是住在宫外,即便和皇上有事情相商,也是日日往宫里赶去,甚少留宿宫中。
可是这一回他却直接住进了宫里……
沈氏平日里最恨的便是夺夫之人。
任那人是谁,她都没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