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阿兄。”面前大汉长得五大十粗,而且一头头发披散着,瞧着就是个野人模样。
“……”秦萱瞪着眼前的人,无话可说,她哪里来的这么老的阿兄!
“哎,外头有人么?”里头的阍人听到外头的动静,把侧边的小门打开,探出头来。
阍人瞧见门外站着的鲜卑人,吓了一跳。那个鲜卑人足足有九尺高。辽东的鲜卑人高大的不少,但这也算是非常高了,而且一脸横肉,瞧着就不是善茬。
“无事。”秦萱心里已经有些急,“只是过来问路的而已。”这话已经用汉话说了。
“那就快些打发他们走,待会若是郎主知道了,恐怕有你的受的!”阍人有些不耐烦,“胡人就是不懂规矩……”嘀咕着就去关门。
那鲜卑大汉听不懂汉话,站在那里傻兮兮的看人把门关上。
“有事待会再说好么?”秦萱叹气,感觉今天事怎么这么多。
那大汉看了她一眼,然后去看马背上的鲜卑老妇人。
贺拔氏点头,“我们去他住的地方等。”
“……”秦萱闻言蹙眉,他们是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的?她行事小心,就算连雇佣她的裴家,都没有说自己到底住在哪里。
安达木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但秦萱却在贺拔氏和那个男人走了之后,脸上神情半点没有变,似乎方才那些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萱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外祖母和舅舅一家,盖楼氏和她说过,但却没回娘家看过。这会兵荒马乱的,又加上交通不便,光是出个乡都要走上半天,别说正儿八经的出门了。
所以她对这一家人并不亲近。
站完岗,换了一批人前去站着,她拿了几个做好的蒸饼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安达木见状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
秦萱闻言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鼓起勇气道,“我们一起来的,既然有事,我自然是要在一旁看着了,若是有事,说不定我还能帮忙呢。”
秦萱一笑,点点头,“好啊。”
安达木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他立刻跑到她身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秦萱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想起这一路上,她手撕盗贼的事来。来大棘的路上并不太平,流民集聚的地方原本就乱,有不少人瞧见秦萱看似一个瘦高的少年,前来打主意的。她几次把那些人给赶走,有那么两三回,甚至还动了刀见了血。
安达木自然也想起了,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他,秦萱也不会有事。不过他嘴上肯定是不肯答应的,“我会保护阿蕊和你两个!”
秦萱差点噗嗤笑出来,不过好歹是忍住了,她对着安达木保全,脸上甚是正经,“那么就拜托了。”
安达木被她这么一弄,也愣愣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娇花:近乡情更怯啊~~~我怎么要去见老婆~~~
冯封:郎君,娘子身边好像有个苍蝇。
慕容娇花:神马!拍死拍死!
秦萱:奇个怪了,我外婆怎么找上门了?
慕容娇花:好心方……
☆、外祖母
这走得并不顺利,也不知道是哪个将门口的事告诉了管事,管事可不是甚么脾性好的人,在秦萱抬腿要走的时候,立刻派人叫住她,把她叫到跟前给臭骂了一顿,无外乎就是领着主家的钱财莫要干吃里扒外的事。
管事可能是在裴家事做多了,两只眼睛生在头顶上。对着眼前有一半鲜卑血统的少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秦萱沉默着听完,也没有和其他鲜卑人一样傻兮兮的走开,或者是高声为自己辩解,“我在值的时候,并没有放生人入内,就这一点我已经尽职了,至于外祖之事,我从未徇私。”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已做到,对外祖,我也不能真的不搭不理,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孝之人?”秦萱知道眼前的管事恐怕是把她当做目不识丁的鲜卑人看,她反正常常被人看做是鲜卑人,也早也习惯了,但是被人当做文盲,这滋味就有些不太好受了。
“听闻郎主家乃是百年簪缨之家,难不成也要看着人见亲不认?”秦萱心下算了一下,这个月才刚刚开始,而上两三个月的工钱已经拿到手了,她也可以不在这里干了。
秦萱没想过要在裴家门口看几年的大门,这活计也就做一下拿来过渡,等到做了几个月就赶紧的撤。
“哎,你!”管事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不想干了,其实他也没怎么读过书。那些书卷和竹简都是士族们珍藏起来传给子孙后代的好东西,这世道没有几个有幸可以读书识字的。
管事没有想到秦萱能够说出那么文绉绉的话来,而且招人也没那么容易。他瞧着秦萱掉头就走,他在后面喊了好几声,结果那人连头都没有回。
一肚子窝火只能跳脚,他就觉得不能卖身为奴的鲜卑人不好用!
安达木瞧着秦萱就这么痛快的把身上的差事给辞了,简直目瞪口呆。这守门的活儿在他看来算是好事了,至少很轻松,没有多少费事的,而且给的也多。
“那你就打算给裴家看一辈子的大门?”秦萱听了安达木的话,心里很不高兴,“算起来,那家是士族没错,要是还和当年一样,还用得着另外让鲜卑人来看门?”
秦萱知道那些士族是个什么样子,嗑药发疯裸奔,这就是他们的时尚,另外拿个塵尾谈玄之类的。
他们对鲜卑之类的人也是从骨子里头看不起,说白了,在门口蹲着就和看门狗也没有多少区别。
“这……”安达木瞧见她生气,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为何她会生气。
“你该别是真的这么想吧?”她脸色就变了。
“你别生气!”安达木立刻说道,他说完垂下头来,“其实,我还真的觉得挺轻松的,你看啥都没做,就那么站着,就有报酬了。”以前在丛林里打猎的时候,忙活一整天也得不到多少。
“你……”秦萱叹了口气,她一把抓过安达木和他解释起来,“你现在别看裴家这会还不错,裴家原本起于河东,几年前应该在洛阳的,现在洛阳成了那些羯人放马的地方,甚至司马家的皇帝都做奴隶去了,皇帝都这样了,下面的臣子呢?这里可不是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