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2)

秦萱之前也有这个想法,觉得学医可比打仗要好多了。只是一开始梨涂似乎有些不愿意,想跟着她一道上沙场,所以暂时她也就没提。

“看他自个的意思吧。”

“你是他的主人,还不是要他作甚么,他就得作甚么?”比德真可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秦萱这样的主人已经够好的了,要是还不知道知恩图报,这样的奴隶不如打死了事。

“逼着去做,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做的好。”秦萱说着,手里的东西已经写好了,拿出竹刀给裁剪下来,“这是你的。”

比德真接过,看着上头的字迹,感叹了两下,这秦萱写的字还挺好看的。

“我说那事,你好好想想。这小子能有今天全因为有你,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以后还能指望他做其他的?”在比德真看来,男人不去沙场上厮杀那是没用。可惜世上就是有没用的人。

“这个我知道了。”秦萱点点头。

比德真这边的事忙完,她就回去看看梨涂,进城那天四周乱糟糟的,她也就没有格外注意梨涂,不过听胡归说,这孩子事后挺消沉的,应该是被吓到了。

听人说过沙场千百回,不如自己上一次。有些人天生就该在沙场上讨生活,有些人第一次上战场,就会被吓破胆子,从此以后都不能够再上一次了。

秦萱也不知道梨涂到底是哪一种。不过她还是不希望梨涂逼着自己去做什么。

她到了自己的营帐里头喝了一口水,把胡归叫过来,“梨涂最近怎么样?”

胡归说起梨涂就叹气,这身边的人老是爱出事。好不容易安达木已经能够下地了,这边的小家伙又被吓破了胆子。

“……将军,我看梨涂……似乎有点吓着了。”胡归笨拙的斟酌着言辞,他自然是希望梨涂好的,“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你叫他来一次吧。”秦萱叹气,“这事我和他亲自说一说。”

胡归应了一声,去把梨涂叫来。梨涂精神看上去有些不好,有些恹恹的,无精打采。

“你坐下。”秦萱道。

梨涂坐在一只胡床上,垂着头,不敢抬头看着秦萱。一来是奴隶是不能抬头看主人的,二来也是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对不住主人。

“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秦萱开门见山。

“主人,我……”说起进城的那天,梨涂直接白了脸,那一天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一样,遍地的鲜血和尸体还有残肢,甚至还有被踩成了肉泥看不出原型是什么的东西。胃里头翻山倒海,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那么还想不想跟着一块去打仗了?”秦萱道。

“我……我要去!”梨涂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我说啊,你要是不能适应,就没有必要勉强自己。”秦萱顿了顿,“你想不想去医帐那里,向一个姓徐的疡医学技?”

徐医自然不叫徐医,只是因为他姓徐,又行医罢了。他叫什么,慕容泫没有提过,她也没问过。

“那位医术高超,也曾经为大王治过伤口,说一句救回大王的命也不为过。”秦萱说话的时候不急不慢,她看着梨涂嘴边带笑,“这也算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学了技艺在身,日后不管遇到了甚么事,心里都有底。”

“你愿不愿意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夜的一万一给累着了……

秦萱:我就是操心啊

娇花:可是你都不操心我!

☆、第145章 心事

梨涂听了她的话,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我的话你好好想想。”秦萱伸手在他头上揉了几把,“学医的话,累是累点,但是好歹手里有们独门技艺,出了事也不怕。”

“主人……”梨涂抬起头来,嗓音里已经有了哭音,“可是我想呆在主人这里……”

放良是一定会被放良的,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主人身边,他自从十岁开始就在主人身边伺候,到了现在根本一点都不想离开,那么就这么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你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秦萱瞧着梨涂哭的这一脸,活似生离死别似得,她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是去做徐医的徒弟,但人还是我这儿的人呢!”

奴婢放良之后,主人若是赐姓就会让放良的奴婢和自己一个姓氏,秦萱没这个意思。梨涂并不是汉人,他想姓什么就姓什么,她也不会去管,要是他愿意,认个亲戚也行。

“……真的吗?”梨涂抹着眼泪,想起好像鲜卑人的的确确是有哪怕放良了的奴婢见着原先的主人还要下跪呢。

“真的。”秦萱把他脑袋给揉揉,“到徐医那里学个本事,到时候还回我身边来。这军中的疡医可真不多。”

梨涂想起几回自己去医帐,那里头的疡医忙的脚不沾地,若是主人有个紧急,恐怕还不一定能够来得及。

“嗯,我知道了。”梨涂点点头。点头的模样呆萌呆萌的,秦萱瞧见,忍不住在他的头发上又揉了几把。

“好孩子,到了徐医身边记得一定要好好学。”秦萱对梨涂笑笑,叮嘱他几句,“我先去和徐医说几句。”

秦萱到医帐的时候,徐医卷着袖子正在给一个伤兵做断骨重接。那个伤兵运气不好,腿骨断了,但是之前的疡医没有给完全正骨正对上,这会都长上了,日后若是不想做瘸子在床上躺一辈子,那就只能把接上的腿骨重新敲断再接上。

秦萱看着那伤兵双手被捆起来抬起来,然后几个人按住肩膀的按肩膀,按好腿的按好腿,徐医看着年纪大了,但是挥锤子的模样简直虎虎生风,一锤下去只听得一声脆响,接着下来的就是伤兵带颤的惨叫。

伤兵嘴里已经塞了一团破布,但是这回惨叫还是止不住从嘴里破布的空隙里头传出来,敲断腿骨,开始切开肌理梳理不通的经脉,割去腐肉。躺着的人脸色惨白,头上冷汗直冒,按着人的也是不轻松,四个强壮大汉才费劲全力才压住这么一个人。

秦萱见此情形,只想到了乡下杀猪的场景。杀猪都比这个痛快些,至少屠夫会直接一刀捅到猪脖子里头去,给个痛快。

徐医对此早已经见多了,他熟练的将断掉的腿骨照着原本应当接的方式接骨好,梳理经脉的时候那两手的血看的周旁杀人如麻的士兵都纷纷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徐医身边带的仆役这会早一脸菜色,盯着腿上被切开的肌理,两眼发直,秦萱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觉得还好。其实人腿和猪腿在某些时候,还是挺像的。

“刀子。”徐医伸手就往仆役面前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