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康山眼皮一抬,“你既然来了,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夏晓兰,我刚刚收下的关门弟子。晓兰,他是国胜,我的小儿子,也在省建院工作,就住对面三楼,这是我小儿媳妇郑淑琴。”
果然是茅老师的家人。
夏晓兰就纳闷儿,郑淑琴是茅老师的儿媳妇,之前问路的时候怎么也不吱声,那感觉就像普通邻居一样。
而且茅家是怎么回事儿,青壮年住三楼,让两个老人住六楼?
瞧瞧茅老师和宋师娘的年纪,也是六十往上的人了,每天爬上爬下的,儿子和儿媳妇瞧着就一点不心疼?
茅家的事有点怪,看来自己打听的还不够透彻。
夏晓兰将不和谐之处看在眼里,嘴上却笑脸迎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郑姐也不是外人,我刚才在楼下就遇到了,郑姐还给我指路呢。茅哥、郑姐,你们叫我小夏就行,我今天刚给茅老师行了拜师礼。”
茅国胜和郑淑琴早就听愣住。
什么?
老爷子收了一个徒弟?
这比他收人礼物更叫人吃惊。
茅康山早年就是被一个徒弟告发,蹲了好几年牛棚。
茅家人全被牵连了!
后来茅康山平反回来工作,没几年就到了退休年龄。
现在虽然又退休返聘,却不再管省建院的具体事务。
上个月去江城开研讨会,茅国胜想去,茅康山没带亲儿子去。
这个茅国胜都能忍。
开完研讨会,聂卫国被抓了,关茅康山什么事儿?
偏偏茅康山没忍住脾气,冲着建筑学会的领导们乱骂一通。杭城的省建院,除了茅康山以外,也有建筑学会的成员。消息很快传遍了省建院,茅国胜气得厉害。
他也不指望老爷子提携了,茅康山都六十多的人,也活跃不了几年啦。
就这几年都忍不了吗?
茅国胜在省建院工作十几年,连建筑学会的普通理事都没混上,被亲老子一次又一次的“祸害”,他只是个普通人,要养老婆孩子的,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怀。
他也会伤心。
茅康山在江城骂完人回来,消息传回杭城,茅国胜气得两天没吃饭。
有半个月没上过六楼。
今天要不是夏晓兰声势浩大的送礼上门,茅国胜还不会上来呢。
可上了楼,茅国胜心情更复杂。
他亲爹和别人亲亲热热的吃肉喝酒,指着个年轻小姑娘说是关门弟子。这么个漂亮小丫头,娇滴滴的一看就是富养的,说是学建筑的,还拜了茅康山当师傅……能不能别开玩笑?
茅国胜脸色阴沉沉的,觉得自己亲爹一把年纪了,有老不修的倾向。
郑淑琴的眼睛落到客厅堆着的礼物上,舍不得移开,嘴里喃喃道:
“小夏,你怎么拜了老爷子当老师?”
夏晓兰将茅国胜夫妻的异样看在眼里,脸上却不动声色:
“茅老师是建筑行业的泰斗人物,能拜他老人家为师,是我的荣幸。”
郑淑琴张张嘴。
这丫头怕不是在说胡话。
她公爹那是一般人吗?
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是省建院返聘他,也是需要茅康山这面招牌,难不成是省建院的领导特别欣赏茅康山的臭脾气么!
拜她公爹当老师,真是昏了头。
茅国胜想的和老婆不一样,“爸,小夏是学建筑的?”
茅康山不知道儿子和儿媳妇想做什么,说不定今天就让刚入门的徒弟看了笑话。不过茅康山也不在乎,夏晓兰当了他徒弟,以后要看的笑话还多着呢。
“是学建筑的,晓兰去年考进了华清建筑系,我在江城时认识她,觉得她很有天赋,我俩脾气也相合,就收了她当关门弟子。”
茅国胜脑子都要炸开了。
华清大学是很难考。
建筑系也很有传承,是比他当初要强。
可去年才考上大学的,哪里看出来有学建筑的天赋?专业课都没接触几门吧,他爸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更何况,还和他爸脾气相合,岂不是又一个臭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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