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娶我吗?”
彦朗愣住,看向施洋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很明亮,认真而固执的看着自己,期待自己认真考虑后的答案。彦朗想了想,说:“不知道。”
施洋的眼眸暗下来,视线移开到了一边。
彦朗说:“首先,不是娶,是结婚,你和我不存在娶和嫁的问题,如果我们在一起,只是我们结成了伴侣,我会保护你,我想你也会保护我。所以不要拿床上的体位来看待我们的关系。”彦朗揉了揉施洋的脑袋,“我不给你准确的答案,是因为我不想不负责任的给你任何的承诺,我对婚姻的看法可能比起大部分人都要保守和固执,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沉淀这份感情,在剥离掉一些感性的东西后,再去决定我们是不是最合适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此时此刻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为你心动,为你着迷,你是我最宝贵的人,我可以给你我能够付出的最好的。”
施洋没有被彦朗最后的那段情话感动。他还在闷闷不乐彦朗不想和自己结婚的事实。虽然说自己这个问题也问的过于轻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个来月,又是两个男性,同时还有不少外界的因素干扰,是他过早的给了朗叔太多沉重的东西。
但是情之所至,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说出脑中的念头。
“你考虑的太多了。”施洋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彦朗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施洋的问题让他措不及防,虽然他很认真的回答了施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理智回答并不是施洋想要的答案。
从刚刚开始,看着施洋低落的身影时,其实他就有了点头答应的冲动,甚至痛恨自己的理智。可是他到底忍耐了下来。他必须要对自己和施洋的人生负责,哪怕因此而让两人受伤,他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彦朗在等着红绿灯的间隙,握住施洋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施洋转头看他,笑了一下:“朗叔,你和刘梓华订婚,是因为你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还是因为像你今天说的一样,你是经过了谨慎细腻的思考后,才做出的决定?”
彦朗愣了愣,施洋的问题让他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说了:“后者。”
施洋眨了眨眼睛,然后勾起嘴角笑了,他拍着胸口说:“那我就放心了,你继续思考吧,别让我等太久,万一我的耐心没了,你到时候哪怕后悔我也不会回头。”
“好。”彦朗也笑了,可是心里却惊涛骇浪。这一瞬间,他突然联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如果说,施洋知道自己和刘梓华订婚,所以在网络上发布了那些谣言,那么有没有可能,施洋还同时对刘梓华出手了?毕竟,刘梓华离开的太突兀也太过不自然。
第80章 各自的打算
过了两天,项目经理找上彦朗,告诉他他们运货的车在省外被扣住了,如果建材无法按时送达,度假村的工程就要暂时停工,每停一天,就要消耗大笔的资金。施洋听到后表示这件事他来处理,就去了一旁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他表情有些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两天就可以处理好。
到了下午,吴导给彦朗打了电话过来,除了说一开始就商量好的补拍的镜头外,吴导表示预计补拍的镜头应该会比一开始说的多,大概要多到两三倍的样子,然后才说这部戏在交上去审核的时候上面的部门指出了很多的问题,都是要整改的地方,如果不修改,就不能上映。
彦朗也是个老演员了,第一时间就从这些话里听出了问题。他们拍摄的题材可是最好审核的抗战片,虽然没有打鬼子的抗战那么好过,但是民国的战争戏也是算第二好过的了。而且这部戏都是老导演老编剧,自然会在一开始就避开不合适的部分,绝不会出现这种被上面卡住,还提出那么多整改问题的情况。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上面是故意的,故意挑刺,故意不让这部戏过。
是谁……得罪什么人了吗?
吴导是圈里有名的老好人,说出口的话都会在心里掂量掂量,是最没可能得罪人的。楼湛的背景来头很大,他不招惹别人就不错了,绝对没人敢招惹他。至于自己……除了施洋,他是想不起别人了。但是施洋如今像只小绵羊一样黏在自己身边,也就不用考虑了。
那么,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林市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原本省里要来的考察团临时取消了行程,至于再次到来的时间就不定了。
“考察的所有的审批报告都已经通过,甚至人员都选定,定好了出发日期,但是突然上面就打了电话过来,通知他们这件事暂时取消。彦朗,虽然考察团来不来,对你们的度假村影响不大,可要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考察团一旦认可你们的这个项目,后续工作开展起来就方便了很多,尤其是度假村宣传,有省里出力,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对这件事,我和市领导都很看重,可惜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能做的有限,不如你问问施洋,只有了解了前因后果,我们才能够对症下药。”
林副市长的指向性明确,如果彦朗这还听不出来,这件事和施洋有关系,那么他这些岁数就白长了!
那么……谁会动施洋?
结合这段时间的不顺,又有谁有那个能量对付施洋?
答案呼之欲出,彦朗眉心紧蹙,胸口有着难以忽视的钝痛。
这就是他不敢回应施洋最主要的原因。施洋的家人有着他无法企及的能量,这是他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得到的权势。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面对来自施洋家族的倾轧,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带着施洋离开,或者在偏远的小城市隐姓埋名,或者移民国外无法回来,只有避开来自那个家庭的可怕巨大的触手,他和施洋才有可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这样的生活是施洋希望的吗?
那么金贵的人生,那么傲然的身份,施洋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想法都来自那么强大的一个家庭的从小塑造。尤其当施洋开着车碾上那辆凯美瑞车的时候,那个骄傲的嚣张的施洋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的时候,彦朗就再清楚不过,施洋的家庭和他的家庭构成了他的完整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优越感形成了他独特的人格魅力,离开了家庭就是毁掉了施洋的人生,三观的重建是残忍而艰难的,而且他又凭什么去破坏施洋的人生?
彦朗伸出手,从金奎丢在桌子上的一包烟里抽出了一支烟。金奎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只是拿起打火机,为彦朗点上了烟。
彦朗抽了两口烟,想要将心中的烦闷,借着吐烟的过程发泄出去。他当然会抽烟,大学的时候好奇的学过,后来进了娱乐圈烦闷的时候也会抽抽,只是他没有瘾,如果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辈子不抽烟都不会惦记。
低下头,彦朗看着燃烧的烟丝,以及被猩红的火苗烫得焦黑翻卷直至变白的白色纸衣,有种心口也在丝丝拉拉疼痛的错觉。
自己该做点什么?
为施洋,做点什么?
彦朗在一个小时后给自己熟悉的一个经济师去了电话,他想要把自己的资产提前转移到国外,如果说他和施洋注定要在一起,也注定要遭受到来自施洋家庭的“狙击”,那么他会在远离尘嚣的地方为施洋营造一个世外桃源,哪怕无法给他富贵权势,也会让他快乐无忧。
而在彦朗做这些事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床上睡大觉的施洋也坐在床上给龚程打了一个电话。
龚程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施洋很有耐心,很快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次那边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喂。”龚程的声音低哑,还有些喘息,汗水的湿味似乎通过电话线传到了施洋的耳朵里。
这个时间,龚程应该正在训练。
施洋牙酸了一下,龚程这种声音他听多了,但是没和朗叔在一起之前他并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夜晚的缠绵时分,朗叔的鼻息扫在了他的耳廓上,那痒痒的,战栗般的酥麻感从耳廓的神经一瞬间遍布了全身,自己像是化成了水,漾啊漾的,不愿意醒来。
所以……自己这算是彻底的变成了gay了吗?
回过神来,龚程的喘息声轻了点,但是声音依旧沙哑,施洋龇牙,觉得特别的别扭,身上都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龚程在身边,他相信自己会毫不迟疑的一把将人踹走。
所以……虽然是同性恋,朗叔和龚程还是不一样的。
“喂?”久等不到声音,龚程不得不再次开口。
“老爷子最近怎么样?”施洋回过神来,问道。
龚程疑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