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高皇帝远,也得谨言慎行,小心招灾。”王夫子告诫哥哥。
“二弟你放心,我向来不大出村子,也从来不在外面多说什么。”
王夫子知道他哥虽然不算聪明,可大是大非还是明白,所以嘱咐两句,就不再多言,打算起身离开。
里正看着他弟要走,忙拦着说:“那田二那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王夫子好笑的看着他哥。
“就是他有功名我没上报的事。”里正急道。
“行了,爹,那都老黄历了,前朝都没了,谁来追查您那点事,二叔那是怕您以后还贪小便宜吃大亏,所以才来给您提个醒。”王成无奈的说。
“呀,我天天在家里,都过糊涂了。”里正一拍脑袋。
王夫子整了整袖子,对王成嘱咐道:“以后村里有好处,别落下田二,万一他真能中举,也算村里一个助力。”
“二叔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王成满口应下。
王夫子说完,就回去了。
等王夫子一走,里正就一把拉过儿子,问道:“你二叔云里雾里说了一串,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成扶额,他刚才还以为他爹听明白了,谁知是当着他叔的面不懂装懂,只好用最直白的大白话说:“我二叔说田二是个考科举的好料子,人家很可能能中举,让咱提前结交好,以后万一人家真中举发达了,除了三叔,咱王家村也能多条人脉。”
“这个我听懂了,可他有功名的事,还有当初我差点埋了他的事。”里正更关心这个。
“爹,您当初收下他时是前朝末年,他有功名也好,没功名也罢,您是埋人也好,救人也罢,那都是前朝的事,如今是新朝,是天庆三年,国号为周,原来的前朝那些事,现在都没关系了。”
里正总算听明白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抱怨道:“那你二叔一进门就紧张兮兮的干什么,好像出了多大事似的,吓的我这心七上八下的。”
王成心道:不吓吓您怎么能给您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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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族学按照惯例是出了正月才开堂授课,可如今县试的公文下来了,对于要参加县试的生员,自然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于是,当天下午,王夫子就让自家的老仆出门,亲自挨家挨户的通知,让凡是打算参加县试的孩子,都到族学。
田二自然也去了。
刚到的时候,那些孩子们还以为他和往常一样是来扫地,还觉得田二哥就是勤快,可等到夫子统计县试的人名,众人才惊奇的发现,田二也赫然在列。
“田二哥,你,你怎么也在上面?”王泉手指着名单,吃惊的说。
“我也要考县试,自然在上面。”田二笑着说。
“什么!田二哥你也要考!”旁边王溪不可置信的说。
“对啊,要不我来干嘛,今天又不用扫地。”
田二正笑着对几个满脸震惊的孩子插科打诨,坐在上面的王夫子统计完人名,对田二叫道:“田二,你上来一下。”
田二忙起身,走上前说:“先生,您叫我。”
王夫子用笔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说道:“田二,你这名字虽然没什么大碍,可真要科举,难免有些不妥,要不要考虑换个名字,一旦开始科举,以后名字就不能随便改了。”
田二听了,觉得王夫子说的有些道理,毕竟人如其名,他现在的名字,确实有些太随便了。
想了想,田二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红绳的下端系着一个铜钱大小的挂坠,挂坠非金非银,通体乌黑,在正反两面,分别用篆字刻了“田”“仲”两个字,这是他当初醒来后,身上唯一的一件东西。
“叫田仲吧!”
“仲,中也,伯、仲、叔、季,仲为二,难怪别人叫你田二。”王夫子看了田二的挂坠一眼,点点头,提笔把“田二”改为“田仲”。
“县署这边我替你报上,户籍那边,你自己去趟衙门。”
“多谢先生,我明日就去。”
第6章 考前突击
王家村有上百户,因着有手艺,家家也算吃穿不愁,族学又是村里的出钱,所以凡是村里的子弟,大多进过学。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也不过是识几个字,能真正把四书五经读全,却是不多,而读全还能读会的,自然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每年能参加县试的,多则七八个,少了说不定一个也无,而今年,加上田仲,也才不过六个。
王夫子弄完名册后,就把要参加县试的六个人聚在一起,开始给他们开小灶。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对于王泉王溪等五人,王夫子从小教到大,自然知道哪里薄弱,二话不说直接拿了一摞卷子,把五个孩子丢到他刚押的题里去了。
至于田仲,虽然没教过,可等他亲自考校一番后,王夫子也发现问题了,因为田仲曾经失忆,对于许多内容,只要不看到,他压根记不得自己有没有学过。
这问题大了,总不能到考场上,看到考题,再判断自己有没有学过吧!
好在王夫子教书多年,经验丰富,只是略微思索片刻,就把田仲带到旁边一间屋子,指着一个盛满书的书架说:“这是县试要考的四书五经的全部典籍,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把它背完。”
“三天,全部背完?”田仲瞪大着眼睛吃惊的说。
“你以前不是学过么,既然学过,自然背过,那再回忆起来应该也不用费多少时间,县试定的是二月初二,离今儿还有五日,难道你打算等县试考完再回来背?”
田仲一听,顿时无法反驳。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田仲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背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