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洗明白,这是因为陈家一共只出了三十万,而李家出了九十万,双倍还,一边是六十万,一边是一百八十万,陈母又不舒服了。
她微微一笑:“我们不想占父母便宜。您可以不要,把您那份给您儿子也行,但是我父母那边,我肯定是要还的。我已经很对不起我爸妈,不能拿他们的钱再来贴我的丈夫。”
“就算要还,大不了按银行利息还,凭什么还双倍!”
李如洗皱起眉来:“我们房子涨了那么多,不按份额还都已经不错了!再说我们自己愿意按这个数还,是我们自己的事,只需要我和琢理同意。”
“琢理得听我的!”陈妈妈站起来,瞪着眼气呼呼说:“你说按份额还就按份额还,你爸妈给的六十万是后来给的,又是用来装修,不能算进份额里!”
“不止是装修,是重新建房,可以算进四合院的份额里。这两年这个四合院的价格也涨了一倍,所以,那六十万依然是要按一百二十万给我父母。您的那三十万和我父母是等额的,所以,分多少也是等额,就算在您儿子那一半里了,您想算多少,您和您儿子算去就行。”李如洗冷冷说,“这些问题跟我无关。”
“另外,您今天来是受您儿子委托来跟我谈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吗?”
“离婚?”陈妈妈一惊,随即气道:“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啊!”
“您想跟我谈,可以拿着您儿子的委托书来,否则,就让他自己来跟我谈。”李如洗按铃叫了护士和护工进来:“我很累,身体不舒服,这位,现在还算是我婆婆吧,不让我休息,请你们让她出去,并且不要让她再进来骚扰我。”
护士和护工都愣住了,有点尴尬,陈母又羞又气:“你这算什么意思?我怎么骚扰你了?”
李如洗嘴唇发干,嗓子也有点哑:“您不让我休息,在我化疗时来逼着我把遗产留给您儿子,还不许还我父母的钱,我花我自己的钱住院治病,您还要来嫌我花得多……这些不叫骚扰,难道叫关心?”
护士和护工脸色都变了,看陈母的表情不止是鄙视,简直是厌恶,护士说:“这位家属,病人情况需要静养,请您回去,没别的事就别来了!”
护工则直接动手,轻轻把陈母往外推,“来,阿姨,您儿媳妇还没死呢,要分家产等她化疗完了再说,您先出去吧。”她故意放大嗓门,让过道里的人都听到,许多人投来惊诧和鄙夷的目光,年轻的病人家属甚至有几个拿出手机来拍。
陈母无地自容。
李如洗感谢了护士和护工,笑纳了她们的同情目光,又给陈琢理发了个长的微信,告诉了他今天他妈妈来医院的所作所为及所说的话,最后说:“如果你一定要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让你妈来欺我,那么我只好离婚,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看见她,请你确保这点。”。
之后她深觉疲惫,就把手机关了机,免受答复的骚扰。她让护工给她调节好床头,躺下睡觉。
居然不多会,就渐渐进入了深沉梦乡。
第37章 家暴
疼……
李如洗的第一反应是疼。
头皮,脸颊,手臂,后腰……火辣辣的疼。
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她后腰上,差点把她踹得岔过气去,剧痛叠加,她说不出话来。
耳边是带着口音的男子嗓音在骂骂咧咧,粗糙而粗俗:“……死婆娘,叫你管我!叫你不让我弄!我弄不死你!”
痛苦、恐惧和愤懑在她心中积攒,眼泪在她脸上横流。
但她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凭这个粗鲁的男人毒打。
“妈妈……哇……”耳边传来的还有小女孩恐惧的痛哭,尖叫声。
亲眼目睹爸爸毒打妈妈,对一个小孩子是多么可怕的事?
李如洗睁开眼睛,眼前是比刘奇彬的城乡结合部布帘子还要乡村风的被子,破旧的木床,已经不再白的墙,唯有地面上贴着光亮的大白瓷砖。
头顶是丑陋的吸顶灯,明晃晃地照着,她口中的铁锈味咸腥味更重了。
卧室倒是很大的,但没什么家具,衣服胡乱搭在一张木头椅子上。
因为大,显得更加空荡、冰冷、可怖。
典型的农村自建房,装修得又比较简陋。
“哇……”小女孩还在拼命痛哭。
一听就知道是被吓坏了。
可这当口李如洗倒在床上只能发出低低的啜泣和呻吟,连痛哭声都没了,小女孩的尖叫哭泣就显得特别刺耳,男人朝着她吼叫:“闭嘴!你是不是也想挨揍?”
小女孩吓得更厉害了,虽然不敢尖声叫妈妈了,哭声却止不住,一边哭一边打嗝。
那男人松开揪着李如洗的头发,朝床下站着的小姑娘走过去。
小女孩才四五岁,不敢跑,拼命哭叫:“妈妈,妈妈!”
这是向她求救。
李如洗从来没有遭遇过暴力。
她第一次知道被人用暴力对待而无还手之力竟是如此可怕。
别处也就罢了,后腰的疼痛让她简直无法起身。
但是听到那小女孩恐惧的哭叫,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快爬起身,冲过去,推开男人,一把抱起小姑娘就往外冲。
男人大概没想到被打惯了的老婆还敢往外跑,愣了一下,才发出一声怒吼:“死婆娘,你他妈还敢跑?你跑哪去?”拔脚追上去。
他们的卧室在二楼,外面是空荡荡的二楼的厅,放了一组木头沙发,还是光亮的大白瓷砖,为了省钱,白色的墙壁是直接刮的瓷质的防水大白腻子,很多农村家庭都喜欢如此,省钱、干净、好打理。
李如洗抱着孩子就从楼梯往下冲,她的目标是楼下公公婆婆的卧室。
虽然他们一贯装聋作哑,但是她要把他们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