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人?上一次让我去北京见那个石教授,招惹上姓张的,牵出一连串事情,这次又是见哪尊神?我问胖子,胖子神秘兮兮道:“你来了就知道,你这个事情情况比较严重,一般人还真没办法,胖爷为了你,这一次下了血本,我那位兄弟,亲自从美国回来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道:“就是你以前提过的,姓胡的那位?”
胖子嗯了一声,接着,他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听见胖子骂了句脏话,接着他便急匆匆道:“操,又有雷子来拜访了,先挂了,你明儿赶紧到北京来,咱们得去给那兄弟接机,咱们求人办事,得拿出个诚意。”说完,不等我回话,急匆匆的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有些愣神,刚才听胖子那边似乎挺乱,难道北京的古董市场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形式?不知为何,胖子的电话一断,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事儿没胖子说的那么简单。
古董这一行作假,早已经是行业潜规则,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的古董,十货九假,即便刚入行的小伙计也懂,上面的人更了然于心。
正所谓,买卖来自于需求,有人想买古董,自然就有古董铺子,上面就是想整治也无从下手,特殊行业形成的特殊市场,并不是一句整顿打假就能根治的,上面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怎么会突然搞出这么大阵仗?而且还是在皇城脚下?
我心知这事儿不对头,想打胖子电话询问清楚,又怕他正跟雷子交涉,打过去反而坏了事儿,便忍下,连忙回店铺,让赵旺给我订明天的机票。
赵旺愣了愣,道:“邪哥,你又要出去?”
我看他神色不对劲,似乎不想我走,难不成小爷魅力这么大,已经到了男女通杀的境界了?我点点头,道:“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看店,回头给你算加班。”
赵旺神色有些为难,迟疑道:“邪哥,我正想跟你说,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父母催我回去一趟,刚想给你请假。”我当是什么事儿,古董铺子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行当,平日里除了卖些小玩意,连店面钱都赚不回来,当即大手一挥道:“成,那就把铺子关了。”
赵旺眼睛一瞪,立刻叫了一声老大万岁,风风火火的去给我订机票。
我心里一乐,心道这孩子还挺会拍马屁,被人叫老大的滋味还是不赖的。
回二楼时,闷油瓶正坐在阳台上擦那把青铜古刀,那刀造型和先前的黑金古刀很像,只是刀柄处多了婴儿手指粗细的链条,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硬度惊人,看起来很细,但当初在雅布达的洞窟里,足足承受了我们三个人的重量。
我见着闷油瓶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认识他这些年,大多数时候在斗里,吃的永远最少,受伤永远最多,即便后来跟胖子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听胖子的描述,属于地上生活能力九级残废,就比如这些日子,前些天我心思紊乱,常常忘了吃饭这回事,我一忘,他也一声不吭跟着挨饿,我和赵旺这一走,闷油瓶怎么办?
等我从北京回来,这小子会不会饿成干尸?
我不想让闷油瓶知道心脏的事,凭借着我对拔一知半解的见地,这玩意属于一种古老的巫术,在民间流传中,属于不治之症,闷油瓶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他如今好不容易在我的铺子里安生下来,如果又扯上他为我的破事奔走,我实在下不了决心。
大约是我在门口愣的太久,闷油瓶停下擦刀的动作,指了指桌上的盒饭,淡淡道:“给你留的。”我看过去,发现是中午让赵旺去楼外楼买的外卖,闷油瓶分成了两份,给我留了一份。
想不到这闷油瓶子在地面上也会照顾别人了,我顿时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感动的差点流泪,当即在心中打定主意,闷油瓶好不容易过几天安心日子,一定不能再让他跟着奔波,于是立刻掏出手机给王盟打了个电话,让他放下堂口的事,回来给闷油瓶当全职保姆。
王盟听完我的吩咐,立刻在电话里大叫:“啊,老板,不要啊,我手上还有一堆帐没对完。”
我打断他的话,骂道:“再不回来,我明天就让你失业。”安排完王盟的事,我对闷油瓶解释一翻,说二叔趁我下斗那段时间,在北京新开了堂口,我要过去督促督促,顺便慰问一下胖子,让王盟过来照顾你,说完,我忐忑的等着闷油瓶的回复,好在他比较识相,确切的说,我留不留下来对他没影响,只冲我点了点头,就继续沐浴夕阳。
孩子大了就是不好,跟父母交流少了,越来越闷,我真怕他会得自闭症。
第二天,做了两个小时飞机后,我又一次踏上了首都的土地,胖子照列亲自开车来接我,整个人红光满面,似乎又肥了一圈,打扮的非常骚包,黑色皮夹克加一条紧身皮裤,在机场回头率高的离谱,我十分怀疑他资产被刮空的说法。
最近事情太烦,我心里乱七八糟,一见着胖子就觉得亲切,当即上去就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不是说最近风头正紧吗?你怎么不低调些,穿这么骚包,是想勾引哪位雷子。”
胖子揉着胸口,嘴里嘶嘶抽气,道:“哎哟喂,我说天真,胖爷这一身老肉好不容易养出来,您下手亲点,真当自己是林妹妹啊,这手劲是要杀人呐。”看得出来胖子挺高兴,揉完胸将我肩膀一搂,也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光,屁颠屁颠的将我往车上带。
我跟胖子这些年,什么客气都是虚的,我正饿的慌,直接踹了他一脚,道:“小爷饿了,吃什么?”胖子想了想,眉头一皱,道:“想吃什么尽管点,不过你付账。”
我忍不住啧了一声,道:“已经穷到这份儿上了,要不要兄弟接济一下你。”
胖子乐道:“吴家小三爷家大业大,您要接济我,我可发财了。”我俩说完,都忍不住笑起来,这胖子别看堂口就那么几家,但每一家都是大场面,我见过一次,比我那小古董铺子不知高了多少档次,就算要接济,也是他接济我。
我们直接到了一家小肥羊,要了个单间,甩开膀子吃涮羊肉,待吃的差不多了,胖子也不磨叽,主动交代了他掌握的动向,胖子道:“我回来之后,问了美国那位兄弟,他跟我说这东西叫‘拔’,是古时候的一种奇门异术。古代人民认为,心是身体之主,魂魄所在,真正的死亡,是心脏死亡,魂魄消散,所以才发展出了一种异术,据说是人死后,立刻将心脏取出,用特殊的药水侵泡,可以保持心脏的活力,将人的魂魄保存在心脏中,再配以特殊的法门,寻一处灵气聚集的宝穴,修养千年,便可以借活人的身体复活,我朋友说,这东西……无解。”
我听了胖子的话,心中一沉,好在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片刻后便回过神,点点头道:“跟我所了解的差不多。”
胖子举起杯子跟我干了一杯,接着道:“当时他跟我这么一说,我就开骂了,我说:“老胡,胖爷历经千难万险给你打越洋电话,就是为了问你怎么办,你少跟我磨磨唧唧。我可告诉你,这可是胖爷现在唯一的兄弟,你他娘的当年抱着老婆就到美国发财去了,留下胖爷孤零零一个人在国内凄凄惨惨,下了多少斗都是一个人,生生死死都没人过问,现在胖爷好不容易找到一倒斗黄金搭档,他要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我喷了一口酒,差点没被呛死,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样,给我夹了块羊肉,道:“他娘的,别喝了,是命重要还是酒重要。”我赶紧放下杯子,道:“继续,你说,我听着。”
“我跟老胡那么一说,他就让我等一等,他再去打听打听,过两天他就回电话给我,说经过多方的打听,艰难的勘察后,他找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这办法有点儿悬。”
我在杭州那半个多月,发作了三次,每次都是突如其来,把我吓个半死,就怕被其他人看到,搞得最后出门都带镜子,没事就拿出来照一照,赵旺还以为我交女朋友了,一个劲儿跟我说:“老板,你很帅,不用照了。”
我都快被身体里那东西弄的神经质了,此刻胖子一说有办法,哪还顾得上悬不悬,羊肉也吃不下去了,立刻道:“什么办法?小爷命都去了半条了,还有什么方法不能试的。”
胖子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那朋友说,他问了好几位华侨的专家,专门研究中国古代的奇门异术,有一位老教授说,有一种仙丹可以把那颗心脏咔嚓掉。”
仙丹?我愣了愣,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瞪眼道:“仙丹?我找谁要?找太上老君?我跟他老人家不熟。”胖子啧了一声,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小子,说风就是雨,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我没吭声,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