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金一田说:“用这个跟刚刚搜集到的血迹做dna比对,才能知道当天晚上被你杀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丈夫啊!”

两人在客厅里又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这才锁好门,快速溜出院子。

钻进金一田的车里,庞玉娟忽然发现前面有两束车灯射过来,正是马从军开着他的白色本田回来了。

好险,只差一分钟就险些跟他在院子里撞上了!庞玉娟惊出了一身冷汗。

金一田把车开出吉祥苑后,庞玉娟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金一田说:“我有一个师姐,是我读大学时比我高两届的校友,她叫文丽,现在在青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当刑警,跟我关系不错。我把这两个证物拿给她,请她帮忙拿到法医中心鉴定一下,几天后就会有结果。”

“你师姐是刑警啊?”庞玉娟一愣。

金一田看出了她的担忧,说:“你放心,我只是请她帮忙鉴定证物,不会把你涉案的事说出来。”

庞玉娟“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几天后,金一田打电话告诉庞玉娟,法医中心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经过比对,地板上的血迹与马从军胡须的dna不相吻合,也就是说,那些血迹不是从马从军身体里流出来的。

庞玉娟追问了一句:“也就是说,我那天晚上杀的人,的确不是马从军?”

金一田说:“如果单从dna比对的结果来看,恐怕是这样。”

庞玉娟不由得一呆,电话就从手里滑落下来。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拾起电话,金一田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她。

“这、这不可能,那天晚上回家的人,明明就是马从军,我杀的那个人,也明明是他,现在怎么变成了另一个人,连流在地上的血,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显得有点语无伦次,见金一田在电话那头半天不出声,她又不由得心急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正是因为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所以才觉得这个案子有查下去的必要。你想想,如果我觉得你说的是假话,那你杀的是另一个人,地上流淌着另一个人的血,后院埋着的是另一个人的尸体,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也就没有再调查的必要了。”金一田顿了一下,说,“其实这几天我也对马从军做了一些调查,还真的发现了一些疑点。”

庞玉娟忙问:“什么疑点?”

“这个……说来话长,”金一田犹豫一下说,“你晚上几点下班?”

“晚上9点。”

“你们服装店在衣铺街对吧?那条街上有一家老树咖啡屋,应该距离你那里不太远,我在那里等你下班,咱们见面再说。”

“好的。”

6

晚上9点,庞玉娟下了班,匆匆赶到老树咖啡屋,果然看见金一田在那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她。

她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你有什么发现?”

金一田说:“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更相信案发当晚,你没有看错人,你用水果刀刺死的,确实是马从军,一个女人,绝不可能连跟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都认错。当然,我们也得承认另外两个事实,地板上流着另一个人的血,被你埋葬在后院的也是另一个人。”

“可是……”

“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争论这几个已经被确定的事实。”金一田摆手打断她的话说,“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怎样用最合理的解释,把这三个事实,即你杀的人是马从军、地上淌着另一个人的血、被你埋葬的尸体不是马从军,串联起来。”

8月17日晚上,庞玉娟用水果刀刺杀的,确实是自己的丈夫马从军,只不过马从军并未真正中刀,更没有死去。他使用了某种障眼法,让妻子确信自己已经被杀身亡,而当时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也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别人的血。

庞玉娟将丈夫的尸体装进裹尸袋后,就拿着铁锹去后面院子里挖坑,因此裹尸袋在客厅里放置了较长时间。

马从军就在这个时间段里,偷偷打开裹尸袋的拉链,从里面钻出,然后再把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具尸体装进了裹尸袋。他料定庞玉娟回来后,肯定不会再打开裹尸袋检查。

果不其然,庞玉娟在后院挖好坑后,直接把裹尸袋拖到坑里,用泥土掩埋掉了。

经过马从军将计就计,如此这般一番暗中谋划,于是那个被庞玉娟亲手埋葬的人,就变成了别人,而她以为已经被自己杀死的丈夫,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金一田说出自己的推理之后,接着说:“你丈夫经常到他单位附近的那家刘记洗车行洗车,对吧?”看到庞玉娟点头之后,他又说,“我已经去刘记洗车行调查过,8月22日,也就是你丈夫声称自己从海南出差回来上班的当天上午11点多,他把自己的车开到这里洗车,并且特意叮嘱洗车工,要用高压水枪冲洗后备厢,后来他嫌工人洗得不干净,又自己动手把后备厢清洗了一遍。我问过洗车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你丈夫从来没有自己动手洗车的习惯。”

庞玉娟渐渐明白过来:“所以你才怀疑他曾经用车装过什么不该装的东西?”

金一田点头说:“是的,要不然他绝不会如此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甚至不惜自己亲自动手。”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让我把另一具尸体埋在后院里呢?”

“他的目的很简单啊,就是要抓住你杀人的把柄,逼你离婚,并且逼得你净身出户,一分钱家产也得不到。”

庞玉娟说:“这个解释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金一田说:“我知道,那就是,马从军是怎么知道你的杀人计划的?他是怎么知道你会在那天晚上,用那种方法谋杀他?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你详细的杀人计划,就不可能针对你的计划,设计和实施他杀人嫁祸逼你离婚的计划,对吧?”

庞玉娟说:“是的。”

金一田盯着她道:“所以下面的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平常时候,他脸上总带着一种淡定的笑意,这时忽然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庞玉娟不由一怔,用手握了一下面前的咖啡杯,点点头说:“当然。”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马从军起杀心的?”

“大概在8月上旬吧。以前他用种种卑劣的流氓手段,逼我跟他离婚,我都忍了,但我受不了他当着我的面跟那个狐狸精在电话里打情骂俏,简直当我不存在一样。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负心汉,他们让我没有好日子过,我也绝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那你的杀人计划,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我对他心生杀机,大概两三天后,就想出了这个杀人计划,然后又立即从网上购买了裹尸袋等工具,为这事做准备。”

“你做这些的时候,你丈夫知道吗?”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庞玉娟说,“这些都是我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做的,他绝不可能知道。”

金一田问:“那你把自己的杀人计划,对别人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