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松开时,纪依北才发觉夏南枝终于有了表情——她皱着眉,倒抽了口气。
他气得冷哼:“呵,还知道痛?”
夏南枝勉强从他手中挣出自己的手腕,撩起衣袖,上面果然青青紫紫一大块,她低着头淡声解释:“不是你弄痛我的,是……那个人弄得。”
夏南枝纵使是偷袭,也还是在用电击棒对付他时被他扭伤了手。
纪依北看着她的手腕默了一阵,最后松开了她的手。
直到进了家门两人都没有再讲一句话。
纪依北一进门便直接从储藏室里翻出一瓶药酒,走进夏南枝的房间一把拉起她的手。
那淤血不快点推开恐怕整个手腕都得紫了。
他倒了一些药酒在手心,又用手掌捂热后一把盖在夏南枝手腕处,从他手心里传来的温热随着药酒渗透进皮肤。
夏南枝就像是先前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只要纪依北一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她就慌不择路、不知道该怎么办。
比如现在。
她手腕发烫,但却恍惚觉得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药效,而主要是因为那只覆盖在上面的宽厚大手。
明明刚才纪依北还那样生气,现在却细心地替她上药。
尽管还是黑着脸。
夏南枝简直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久,纪依北突然出声,夏南枝心头一颤。
“你怎么会去那里?”
夏南枝诚实回答:“我找一个朋友替我查赵峰的线索,他替我找到的。”
“枪是哪来的?”
夏南枝抬眼看他,这回却不回答了。
“说话!”纪依北愤怒。
“……”
气愤重新陷入诡谲,仿佛随时准备开始一场大战,纪依北气急败坏,夏南枝拒绝配合。
夏南枝看着面孔紧绷着的纪依北,忽然觉得很难过,他们原本就不是一类人,是她非要去撩拨他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如果没有她——
如果没有她,纪依北这时候已经去审讯赵峰,不会难过、不会气急败坏,只会为抓住凶手而高兴。
要分手吗?
也许分手才是对他好。
夏南枝不自觉地这么想着。
可她却恍然发现,失而复得是人生一大幸事,得而复失却是多大的磨难,她舍不得,说不出口。
她不由自主抓紧纪依北的袖子。
纪依北将她脸上几不可察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抹药酒的动作也随之轻下来。
“夏南枝,你前几天为什么突然哭我没再逼问你,枪是从哪来的我也可以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可你不能仗着我对你的心软就随便辜负我!”
夏南枝恍然抬头,下意识开口:“我没有。”
纪依北紧抿唇,眸色漆黑,望不见底,就快把她陷进去。
好一会儿,纪依北突然拨开那只扯着他袖子的纤瘦小手,退后一步转过身:“你自己想清楚再跟我说话。”
他语气决绝。
屋内点点灯光闪耀夏南枝黑暗的心间,这是她贪婪留恋着的温暖与光明。
“纪依北!”
夏南枝几乎在他往前刚跨出一步时便不由自主地喊出声,手指重新攥住他的衣服,用力到指甲都泛白,轻轻颤抖着。
纪依北停了脚步。
“纪依北……”夏南枝语带乞求,眼前因为盈眶泪水模糊一片,连带着他的身影都变得影影绰绰。
模糊中,他转过身。
接着夏南枝感觉到自己脸庞被一双大手轻轻捧起,指腹摩擦她的脸颊。
“哭什么。”男人声音沉着,却带着平常没有的称得上温柔的声线。
夏南枝红着眼望进他眼中。
她听到自己几近虔诚的声音。
“我喜欢你。”
“我只喜欢你,比你以为的还要早,我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