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把玩着腕上的镯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这穆王还不多亏了二姐姐出的主意,不然我与他也不会相识,他已经与我说了,等我怀上子嗣,就接我回穆王府去。”
看着苏虞一副甜蜜模样,苏瑾心下嗤笑,还真是个傻子,就算是那穆王信守承若接了人回府,一个失了贞洁又珠胎暗结的公府庶女,庆国公府定是容不下的,而没有了庆国公府做后台,她苏虞连穆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妾都比不得。
想到这里,苏瑾突然想起刚刚那敬怀王揽着苏娇在马上耳鬓厮磨的模样,便不自觉的被气得浑身颤抖,她看了一眼苏虞,似哀伤的轻叹一口气道:“唉……四妹妹与穆王两情相悦,我自然是知道的,可……却也经不得有心人来拆散啊……”苏瑾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苏虞的表情。
“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谁要来拆散我与穆王?”苏虞听到苏瑾的话,一双眼瞪的极大,尖利的指甲怒急之下狠狠掐住了苏瑾的手。
苏瑾被掐的生疼,却只能强忍着挤出一抹笑,伸手拍了拍苏虞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还能是谁,不就是那苏娇嘛。”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抢了姐姐的敬怀王还不够,还要来抢我的穆王,这个贱人……”苏虞噼里啪啦的骂着,而苏瑾听到苏虞的话,原本还算好看的面色一变,有些难看的扯了扯嘴角,抽出自己被苏瑾掐出红痕的手道:“她生了那样一张好面皮,先不说那敬怀王,就算是你那穆王也要被她勾了魂去……”
“不可能的,穆王心里只有我一人!”苏虞打断苏瑾的话,一双眼撑的通红。
看着苏虞这副怒目圆瞪的疯狂模样,苏瑾微微一笑继续道:“四妹妹可还记得我表姐胡苒?”
“当然记得了。”若不是胡苒这个穆王的妾室从中搭线,苏虞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见到穆王。
“她前些日子写信告诉我说,在盈香书坊……那苏娇不仅与敬怀王私会,而且还与穆王……纠缠不清……”
“这个贱人!”苏虞怒极,用力一翻,她身后小机上摆放着的茶碗糕点便都一股脑的被她给掀在了马车上,浅青色的茶水浸透粉白色的糕点,渐渐化成黏水渗透进了马车里铺着的毛毯上。
苏虞翻了小机还不解气,掀开毡子就要往外去,“我要去撕烂苏娇这个贱人的脸!”
苏瑾赶紧把人拽住,用力的掀上了毡子。
“四妹妹,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这样去,那苏娇哪里会承认?”苏瑾一边紧紧拽住苏虞,一边急急道。
苏虞听到苏瑾的话,也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瞪着一双眼睛看向苏瑾,“那二姐姐说怎么办?”
苏瑾见苏虞情绪平稳了下来,伸手从宽袖的暗袋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苏虞。
苏虞疑惑的接过打开,小小的檀木盒子里赫然是一只玉色尚好的白玉坠子。
“我的丫鬟绿蛾前几日路过角门,看到一个婆子拿着这东西,感觉眼熟便截了下来,却不想竟然发现那白玉坠子是苏娇的贴身物,问那婆子哪处来的,婆子不敢隐瞒,说是一个妇人托她去送还给苏娇的,绿蛾循着去找到了那妇人,你猜这后头如何了?”苏瑾说完话刚刚想喝一口茶,却发现那茶水尽数被苏虞给掀翻了,而发出这么大动静,外头那些婆子也没个出来吱声的,让苏瑾烦闷的心情更加憋闷了几分。
“如何了?”苏虞没发现苏瑾的异常,反而向着她的方向靠了靠身子。
苏瑾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轻抚了一下被苏虞压皱的裙裾继续道:“那妇人说,这是那夫人留在那的玉坠子,她不敢占为己有,寻了许多人打听到这庆国公府,特地送了过来。”
“夫人?”苏虞惊呼一声,满脸的疑惑。
“听那妇人的描述,那夫人唤的定是苏娇。”毕竟她那张脸,哼,确实是扎眼的很。
“既然有夫人,那……”苏虞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苏瑾嗤笑一声继续道:“有夫人,那必定是有相公了,那妇人说不清那相公的容貌,只道是个身形高壮的男人,面容也是俊俏的很,更关键的是,两人住在那的几日,便是苏娇落水失踪的那几天,而且两人……都是同塌而眠的……”说完,苏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虞。
不管那男人是谁,此事一出,苏娇的名声便是毁了,到时候她看还有谁会要她这个空有一张皮囊的残花败柳。
苏虞果然神情一震,急切的道:“那妇人呢?”
“我已经让绿蛾看着了。”
“那我们回府便去和爹爹说去。”
“不急,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的才好,而且这时机可一定要找好……”最好是能把人压下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细雪飘飘,慢慢覆盖住狭长的马道,马车的圆轮上环着防滑铁环,慢悠悠的驶进了汉陵城中,留下一路清晰的马车压痕。
苏薇的帕子最终是没有找到,苏娇看着她的焦躁模样,只好安慰道:“指不定是吹到哪处了,而且你那帕子上不是只绣了一个‘果’字嘛,好在不是什么显眼的闺名,不是知心的人,看到这‘果’字,哪里会知道那是你的呢?”
据说是因为苏薇小时爱食果子,庄氏见状,便笑称她为小果子,这一叫便成了小名,苏薇也偶尔爱在帕子上绣个果字,今日丢的那块帕子便是苏薇在边角处绣了一个双面的“果”字。
苏薇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郁衰,但也勉强的扯出一个笑,与苏娇告别,回了自己院子里头去了。
祭祀和今日这一通折腾下来,苏娇累的够呛,也是赶紧回了院子好好梳洗了一番,然后抱着锦被懒洋洋的躺在了自己的美人榻上。
“姑娘,枸杞雪梨水。”秀锦端着一盅枸杞雪梨水进来,放在了美人榻旁。
苏娇接过秀锦手里的青瓷白勺,慢条斯理的一勺一勺吃进了嘴里,那晶莹剔透的雪梨水沾在她娇嫩的唇瓣,更衬得那唇盈润的很。
“对了,那苏三和胡氏如何了?”接过秀锦手里的帕子,苏娇擦了擦嘴。
“奴婢听说是回来打了一顿板子,现下关在祠堂里,国公爷不让人去看,但老太太闹的厉害,还是给请了大夫……”
苏娇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微的不满,这贩卖私盐怎么说也是大罪,轻飘飘的打了一顿板子就想过去,也想太简单了一点。
看到苏娇明显的不满神情,秀锦犹豫了半响继续道:“其实国公爷本想让三老爷这一房迁出去的,但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说要是三老爷迁了出去,她便撞死在这庆国公府的绿油铜环大门上,国公爷没办法,只好背着老太太将人打了一顿关进了祠堂……”
“那老太太素是个偏心的。”苏娇伸手捻起那白瓷勺子,细细的搅拌着面前的枸杞雪梨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现在被这老太太这么一闹,她那老父亲如果不从,便是不孝,从了却又是不忠,确实是件难题。
“五姑娘,五姑娘在吗?”隔着毡子门外传来赵嬷嬷的声音,秀锦赶紧起身掀开帘子出了去,不过一会儿便领着赵嬷嬷进了屋子里来。
“赵嬷嬷怎么得闲过来了?是二叔母有事吩咐吗?”苏娇裹了一件衣裳从美人榻上起身,笑意盈盈的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绷着一张脸,一板一眼的给苏娇行了个礼,恭敬道:“夫人让老奴把这几月宅子里的一应开销账目给姑娘您送了过去,现下就装在箱子里放置在外头,夫人还说姑娘有不懂的地方便去寻她。”
苏娇点了点头道:“麻烦赵嬷嬷了。”说罢,她转身对秀锦道:“秀锦,带几个手脚勤快点的放我屋子里来,再将笔墨纸砚备好,还有炭盆,再多加一个。”
“那老奴便先退下了。”赵嬷嬷看着苏娇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事情,脸上的表情微微松动,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屋子。
这厢秀锦带着丫鬟已经将几箱账目给搬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