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摇了摇头:“我带您去见她。”
这几天估计都得比较晚,但不会断,大佬们可以早上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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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在距离桦树林不远的一户农家里,蓝烟和沈潆比邻而坐,两个人手边各有一杯苦茶,交谈得很少。这是当初收留兀术的那户农家,因为蓝烟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也乐得腾出地方。
院子里有一棵枇杷树,树叶繁茂,遮挡住庭前的日光。
过了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潆立刻站了起来。
裴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昆仑。他们两个都很高大,尤其是昆仑,一进来,整间屋子都显得狭小了。
沈潆看到裴延无恙,松了口气。在计划实施以前,她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毕竟裴章的城府太深,会怎么暗算裴延,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能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上了。
裴延走到沈潆的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如果不是蓝烟也在这里,他肯定会狠狠地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叫青峰护送她们到大同去,她反而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将来他们的孩子长大了,若是像她一样,他真的要伤脑筋了。
“看到侯爷无恙,我也就安心了。狗皇帝这么多年果然一点都没变,看什么人不顺眼,就要设法除去。”蓝烟在旁边闲闲地说道。她看出裴延和沈潆眼睛里的花火,故意不走。毕竟她孤家寡人一个,这两个成双成对的,不能让他们太得意了。
“他又故技重施,想给我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还让御史跟从。”裴延扶着沈潆坐下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沈潆:“那些炸响的烟弹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只有□□营才有那种东西。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蓝烟摊了摊手,目光促狭:“我只是照沈潆的吩咐行事,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托的还是高家的关系。至于沈潆是怎么知道的,你自己问问她。”
沈潆知道自己早晚得坦白一切,但眼下还不算真正的安全了,所以只道:“这个以后再说。裴……皇帝弄出这么一出戏,想名正言顺地杀掉侯爷。现在侯爷虽然逃了,但变成通敌叛国之人,再要起事,师出无名,反而会让皇帝抓住把柄,引得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蓝烟嘲讽道:“我以前真没看出,厉王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
裴章还是厉王的时候,每回宫中大宴都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也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连累沈潆也跟着坐冷板凳。但蓝烟不太在乎这些,反而是喜欢跟沈潆他们坐在一块。大概对于皇室来说,他们都是格格不入的一类人,所以在蓝烟固有的印象里,厉王是个老实而又胆怯的人。
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在大业掀起了惊涛骇浪,以微薄之力战胜九王,并扫清所有的障碍。先帝至死都没想到,皇位竟然落到这么一个谁也不看好的人身上。
“大智若愚吧。也许你从前就没认清过他。”沈潆看了蓝烟一眼,“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想报仇,这个局面恐怕是报不了了。”
蓝烟知道沈潆在激她,神色严肃了几分:“靖远侯是怎么想的?”
裴延在旁边看着蓝烟和沈潆之间你来我往的,有种错觉,这两个人似乎认识很久了,彼此还很清楚对方的底细,因而有种旁若无人的默契。可是沈潆怎么可能认识蓝烟这样的人物?他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大谜团,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但现在的确不是深究这问题的时候,听到蓝烟询问,他沉默了一下:“需要证明他陷害我,而我是无奈反抗。这事,要让朝中的人办。”
沈潆几乎立刻想到了李从谦。但是李从谦的官位太低,恐怕在朝中说不上话,谢云朗人在西北,也帮不上忙。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高泰合适。但高泰又凭什么帮他们呢?放着好好的阁臣不做,难道要帮一个在众人眼里的乱臣贼子?那等于拿高家的前程去赌。
“侯爷,我有个想法。”沈潆按住裴延的手背。
裴延点了点头,示意她说。蓝烟也看了过来。她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跟原来沈潆与裴章的的确不太一样。裴章和沈潆在一起的时候,沈潆像是一个跟随者,永远站在他的身后。而裴延和沈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并肩的战友,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彼此的那种关系。
蓝烟好像有些明白,沈潆放着堂堂的皇帝不要,放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做,而要跟着一个落魄侯爷的原因。
两个人之间,爱固然重要,信任和尊重同样重要。
沈潆说道:“前些日子,李从谦跑到谢家别院来,告诉我皇上要杀你,要我做准备。他胡言乱语地说相信我会做皇后,所以才要帮你。既然如此,让他去说服高大人,想办法将侯爷的罪名洗清。他这个人有野心,想要立奇功,侯爷不妨许他一个大官,他自然会奔走效力。只要他足够小心,不被皇帝发现,那么对他来说,并没有坏处。”
“这是个办法。”蓝烟抢先说道。
裴延听她的意思,还要在京城逗留,心中不同意,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什么。等蓝烟走了,他叫昆仑去外面守着,一下子把沈潆抵在墙上。她的肚子顶着他的腹部,他只能侧了侧身子,逼近她的脸:“我留下,你去大同。”
沈潆摇头:“我如今这身子,长途跋涉也不方便,倒不如留下陪你。”
“这里危险。”裴延皱眉道。
“所以我没让易姑姑她们跟来,目标太大。侯爷既然要做大事,就要谨慎小心,否则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你输得起,我们母子输不起。还是让我在你身边,比较安心。”沈潆摸着肚子说道。
裴延凑到她脸庞,几乎是咬牙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
“那是侯爷识人不清。”沈潆轻笑。
裴延抬手摸着她玉白的颈侧,不怒反笑,热气喷在她的脸上:“今次就让为夫好好认一认。”
沈潆心中一紧,接着已经被他抱起来。她吓得抱住他的脖颈,惊慌地蹬了蹬腿:“我有身子了……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裴延终于从她得意洋洋的脸上看到了破绽,迈开步子:“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沈潆被放在炕床上。那炕床垫了几床褥子,也没有很硬。她脑中能想到所有骂人的话都用上了,到了后面一张嘴就被裴延封住口,只能发出“唔唔”的破碎声。
这个人在军营里,什么花样没见过?哪怕不是真刀实枪,也会弄得人精神崩溃。
“侯爷……”她只想求他停止。这些日子,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自己在他面前其实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裴章那里回来,他也没问过什么。可多少还是在意的吧?在意她的身子,在意她的感情,所以才迫切地想要证明。
“叫我什么?”裴延从背后抱住她,自探幽径。
“夫君,唔唔……夫君!”沈潆已经绷不住,转过身用力地咬住他的嘴唇。借由此,才能分散那犹如溺水般的战栗。她骨子里并不喜臣服于人,原来是装的柔弱,现在偏要势均力敌。
庭前的枇杷树,亭亭如盖,遮住了一室的风光旖旎。
裴延顾惜孩子,还是有所保留,但纵然如此,沈潆还是累得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裴延拉过毯子盖住她的身子,将她搂得更紧,低头亲吻她光洁的额头。
裴延静静地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李从谦不是胡言乱语,如果他能成大事,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而且他早就想好了,一夫一妻,绝不置嫔御。
这天底下,哪还有女子能及她?明知危险,还可能万劫不复,仍是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