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2)

戚氏这个贱/人当初敢这样诓害于她,即便过去这么久,她这心头的气也还未消,又哪里来的心情听她说话?她刚想寻个由头好生责罚人一顿,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得戚氏与她说道:“李首辅死了。”

周承棠那还未出口的话梗在喉间,原先面上的阴沉也化作怔楞,李怀谨死了?这怎么可能呢?那个男人素来本事高强,就连哥哥也拿他无可奈何…又怎么可能死了?她抬了眼朝戚氏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你说得可属实?”

戚氏听得这话便柔声同人说道:“李首辅在淮安的时候遇见一群流匪坠入悬崖,寻了大半个月也未曾寻到他的踪迹,前几日陛下已赐了衣冠冢又在大觉寺中替人开设了佛堂,如今已发丧了…”

她语调和缓,可那话中意思却很分明,这便是已确定李怀瑾是真的死了。

周承棠耳听着她这一字一句,终归是眉开眼笑,她在山中这么久,如今可总算是得了一个好消息…早年李怀瑾对她所做得那些事,她可未曾有半点忘记,倘若不是李怀瑾,如今她又岂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何况她只要想着如今霍令仪没了李怀瑾的庇佑,她就觉得浑身舒坦。

等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好好去见一见霍令仪,看看她如今是副什么模样。

戚氏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她的面上仍旧带着笑,口中却是柔声说道一句:“公主又何必如此高兴呢?”等这话一落,她眼瞧着周承棠朝她看来便又紧跟着一句:“公主该知道,这么多年,侯爷根本就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如今李首辅死了,您觉得侯爷他会怎么做?妾身可听说了如今侯爷已在外头重新置了宅子,还遣人择了吉日…”

她这话说完见人面色黑沉,却是又添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那里的一处一景可都是按着那一位的喜好。”

周承棠听得这话,原先还带着笑意的面色却陡然一变,她的手撑在扶手上,双眉倒竖,口中是跟着冷声一句:“他敢!”她是大梁公主,更是柳予安明媒正娶的夫人,难不成柳予安还敢休弃她不成?

戚氏闻言却抿唇轻笑起来,她手握一旁帕子抵着鼻尖,眉眼却稍稍抬起朝人看去,声音虽然依旧是先前的柔和,可那语调却有几分绵长之意:“您呐还是在这山里待太久了,如今陛下重病,只怕无需多少日子,太子就该登基了。侯爷身为太子的亲信,倘若不是有了太子的首肯,他又岂会这样明目张胆行出这样的事来?”

等这话一落——

她眼瞧着戚氏越渐黑沉的面容却是又幽幽一叹:“您在这处这么久,宫里那几位可曾来见过您一回?公主,他们呀早就忘了您的存在了,只要等时机一到,如今那位李三夫人就会成为咱们文远侯府的新一任侯夫人,妾身一个妾氏自是无所谓,可您呢——”

“堂堂大梁公主竟被人休弃,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您…当真咽的下这口气吗?”

周承棠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如今听得戚氏这一字一句更是勃然大怒,她拂袖砸了桌上的杯子,等到那瓷盏在地上碎裂开来,她便伸手指着戚氏怒骂道:“贱/人,你给我滚!”

戚氏听得这话,面上也未有什么变化,她依旧是规规矩矩朝人打了一礼才往外走去,只是临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还是看着周承棠说道一句:“公主您,且好自为之吧。”等这话说完,她也不顾周承棠只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帘子一落,身后传来一通骂声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原本侯在廊下的丫鬟眼瞧着戚氏出来忙过来搀扶,她听着身后的动静,脸色是又苍白了几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添着几分余悸:“就说她是个不好相与的,您却非得要来,好在那东西没砸到您的身上…”

戚氏闻言也只是柔柔笑道,她听着身后的动静,口中是是柔声一句:“以后不用再来了。”

等戚氏走后,连衣却是劝解了周承棠许久才把人劝得歇了几分气,她一面是指着几个宫人打扫屋子,一面是扶着周承棠往里头走去,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公主,您可千万别听信那个戚氏的话,她不过是想借您的手去解决了霍令仪。”

周承棠面上的怒气仍旧未消,耳听着这话,撑在连衣胳膊上的手却是又多用了几分力道:“我自然知道她打得是借刀杀人的主意,可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她堂堂大梁公主,岂能成为下堂妇!

周承棠想到这免不得是又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紧咬着牙齿喊出那个名字:“霍令仪!”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几日后。

李家相隐斋。

杜若打了帘子过来轻禀道是马车已准备好了。

霍令仪听得这话便又轻轻应了一声,等把才熟睡的长安放到奶娘的怀中,她才淡淡开了口:“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双更,早八一更,晚八一更~

第125章

连着落了几日雪,这燕京城如今俨然成了一座雪城…

好在赶车的李行是个老手, 纵然这地上的雪还未曾消个干净, 可去大觉寺的这一路他却驾得很是稳当,半点颠簸也不曾有。

马车外头, 风雪仍旧不止, 伴随着那车轱辘在雪地上碾压而过散发出的声音便是那呼啸不止的凛冽风声…而马车里头却恍如春日一般, 两边的角落各自添着炭盆, 如今烧得正旺。

那炭用得是最为上乘的银丝炭, 半点炭火味都闻不见。

可纵然再是温暖,霍令仪却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倚着车身靠坐着,手上是握着一杯茶盏,茶是武夷山送来的大红袍, 味道香厚, 只需小小的一撮便能散发出最浓郁的香味。这是往日李怀瑾最喜的茶, 自他去后,霍令仪每日便泡上一壶却也不喝,只这样握在手中闻着这味道。

侍候在两侧的杜若和红玉眼瞧着她合着眼睛,却是互相张望了一眼, 到后头还是红玉轻轻开了口:“夫人, 距离大觉寺还有一段路程, 不然奴替您念书吧?”

霍令仪闻言也未睁眼,口中却是淡淡说道一句:“不用了…”

她这话一落,马车便又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唯有外头的风声依旧未消…却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跟着是传来李行的话:“夫人,到了。”

霍令仪听得这一句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把手中早已凉了的茶盏置于那茶案上,而后是掀了车帘往外看去。帘子刚刚打起,那外头的风雪便迎面而来,杜若原是想替她挡一回,却被霍令仪伸手拦了,她仍旧不曾说话,一双眼却是微微抬起往外头看去。

天地之间到处都是白色,唯有那远处佛塔顶端的金色圆顶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之下闪射出几道光芒…霍令仪就这样看着那处,任由风雪袭身也不顾,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外头的陆机等人都要来劝说了,她才垂落了眼帘淡淡说道一句:“走吧。”

她这话一落——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外头李行早已置好了脚凳,杜若和红玉先行下了马车,而后便一左一右扶着她走了下来…身后的陆机等人也早已下马,眼瞧着她走下便一道跟了上来。霍令仪看着他们的身影倒是驻足了步子,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你们就留在这处吧。”

到底是皇家寺院,佛门清净地,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一道过去反倒是冲撞了。

陆机听得这话便停下了步子,他冲人拱手一礼,却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