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我有事求你帮忙。”逢谦也不客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说完要求,立马补上一句撒娇似的请求,“你答应我好不好?”
逢春微微一愣,渐渐敛去温和的神色:“你总得先和我说是什么事吧。”
逢谦眼眶立时湿润起来,语气相当委屈的说道:“五姐姐,你去向祖母求情,求她放娘出来好不好?五姐姐,你也是娘的女儿,你不能坐视不管呀。”
逢春露出一幅为难之色:“七弟弟,祖母已说过了,谁也不许去替母亲求情,谁若明知故犯,以后就不再是陶家子孙,祖母是长辈,我不能不听她的话啊。”叫她去求陶老夫人放高氏出来,那肯定是找错人了。
“不不不,五姐姐,如今你身份贵重,祖母一定会给你面子的。”逢谦一脸眼泪汪汪的说道,“求求你了。”说完,竟直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五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替我救娘出来吧……”
逢兰忍了许久,见逢谦居然当众跪地,立马吩咐身旁的丫鬟道:“快把七少爷扶起来!”看着哭哭啼啼的逢谦,逢兰皱着眉头说道,“七弟弟,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祖母做出的决定,晚辈怎好置喙,你让五姐姐去找祖母,不是陷五姐姐予不孝之地么?”
姚铭也不装安静的壁花了,盯着哭天抹泪的逢谦道:“逢谦,你五姐姐已是出嫁之女,不好再掺和娘家的家事,你还是莫强人所难了。”心里却在默想,幸好姜二表哥今天没随着来,要不然,他指定拉着逢春嫂子掉头就走。
逢春则在心底郁闷,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
她是临时起意回来陶家,又才进到陶家府内,逢谦便得到消息赶来,看来,他是早叫人盯着门房,一等她来,就有人给他传了消息,又在去福安堂的路上特意拦着她,逢春微微蹙眉道:“我刚好要去福安堂见祖母,七弟弟不如也一道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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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谦如今对陶老夫人怯怕的很,每回见面,都直如老鼠见了猫,陡听逢春叫他一起去福安堂,下意识的拒绝道:“我不想去福安堂。”自母亲被关禁闭之后,就再也照拂不了他,祖母每次看到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斥一通。
听逢谦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逢春不由有些好笑:“七弟弟,你不是说想求祖母放母亲出来么,你不一道去福安堂,怎么给母亲求情啊。”
逢谦扁了扁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五姐姐,你一个人去吧,我不能去……”
逢春奇道:“为什么不能去?”
逢谦嘴唇讷讷了一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事情走向跟想象中的剧本完全不一样,逢谦心里一烦又一躁,最后索性使起少爷性子,不耐烦的嚷嚷道:“反正我不能去,你自己一个人去找祖母求情不就完了嘛?!”
照七姐姐和他说的,等五姐姐回来家时,他半道去截住她,哭着跪着去求她,她一定碍不下面子,会答应他的请求,可为毛现实是五姐姐不仅没有答应,反而还要拖着他一起去福安堂啊,祖母都说了,他每去给母亲求一次情,就要挨二十板子,这回要是再去,可都该挨第三回了。
逢谦这小子是在搞笑呢吧他。
逢春几乎忍不住心底的崩溃之意,脸色淡淡道:“七弟弟口口声声想母亲出来,那为何不敢与我一起去福安堂?莫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若是这样,我也不必冒着惹祖母生气的风险,去开这个口了。”
逢谦是个窝里横性子,对于最近愈发严厉的陶老夫人,他自然是惧怕无比的,而对于逢春这个姐姐嘛,逢谦却是一点也不害怕的,他以前也没少冲逢春这个姐姐发过脾气,逢谦三番两次被逢春的话气着,不由大声的嚷嚷道:“我当然是真想母亲出来,谁随便说说了!你快点去说,不然我告诉爹去……”
逢春十分无语的去望天——逢谦,你是十三岁,不是三岁好么。
五姑奶奶和八姑奶奶回娘家来探亲,却被逢谦少爷堵在半道上,还哭着跪着求五姑奶奶说情救三太太,待这个消息传到福安堂时,正等逢春逢兰姐妹过来的陶老夫人,当即拍桌大怒:“这个不长记性的东西!把七少爷给我叫过来!”
福安堂内。
一个茶杯重重砸在逢谦脚边,惊得他踉跄倒退几步,坐在罗汉床上的陶老夫人,一拍手边的方形小桌几,怒喝道:“你个孽障!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喘匀实一口气后,陶老夫人盯着受到惊吓脸的逢谦,喝问:“这是谁教你的!说!”
陶老夫人面色冷峻的勃然大怒,逢谦被骂的小心脏一抖,一个回合都没撑住,直接就把出主意的人卖了:“是七姐姐……”不仅不打自招的出卖逢瑶,还将逢瑶所谓的计划,也一股脑儿抖了出来,“七姐姐说,五姐姐好面子,只要我当众哭着求她跪着求她,她就会答应我的,叫我盯着点,只要她回来,就……”
逢春在心底无语的翻白眼——她再好面子,也不会在救高氏的事情上好面子呀。
“好啊!真是好啊!”陶老夫人脸上冷笑连连,嘴角更是满满的讥讽之色,“她上次说想你了,接你去了韩家一趟,就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见陶老夫人似有继续发飙之兆头,逢谦吓的脸色苍白,忙求饶道:“祖母,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再打我了!”柔弱的臀部已挨了两回打,他实在是吃不住那种疼了。
“知道我会打你,你还不长记性!”陶老夫人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憋火,心中发了狠劲要管教逢谦,遂道,“我今天最后和你说一次,你以后再找这个求那个,说救你娘的事情,我就每回多打你十板子。”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孙妈妈,吩咐道,“带七少爷出去,打他二十板子的家法。”
一听又要挨板子,逢谦的身形立时摇摇欲坠,几乎是快被吓昏过去的模样,陶老夫人瞧着幼孙的脸色,硬起心肠道:“你记住了,这回还打二十,下次不长记性,就打三十,再有一次,就打四十,依此类推,我看你能挨得住几回打!”
逢春逢兰等人忙出声求情,表示逢谦身子柔弱,又是受逢瑶蛊惑哄骗,就饶过他这一遭吧,陶老夫人想了一想,最后决定:“这顿打先给你记着,禁足三个月,好好在屋里给我读书!”
听闻逢春和逢兰两个孙女一道回来,陶老夫人刚高兴一小会儿,就被逢谦之举气了个半死,还有逢瑶这个丫头,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还有心思动歪点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陶老夫人努力压住心头怒火,对一身清贵之气的姚铭道:“家里孩子不懂事,叫姑爷看笑话了。”
姚铭忙表示不会不会,又较为含蓄地提醒道:“说来,逢谦兄弟已不是小孩子了,是该好好读点书,学些知事明理。”
陶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提质量最差劲的一个孙子,转而说起逢兰的身孕:“虽说胎坐稳了,但素日还是要多加注意,吃的,用的,都要谨慎些,以后身子重了,就别再往家里回了,好好养着身体才是正经。”
逢兰自是谢过陶老夫人的提醒。
这几日正是京城的府试之期,陶老夫人知道姜筠又出门考试去了,遂对逢春道:“府试只考三场,算算日子,姑爷要么明晚,要么后早,就该考完回府去了。”
逢春笑道:“二爷说了,他明晚就回来,他住不惯外头的客店。”
陶老夫人嘴角轻勾,笑道:“五姑爷是在金玉锦绣堆里长大的,外头的住宿条件,自和长公主府差远了。”说过逢兰的孕事和姜筠的考试,陶老夫人又道,“你们没到之前,我刚刚收到你们四哥的来信,信上说,他媳妇也有喜了。”
逢兰肚子有些微微的外凸,闻言一脸喜笑道:“这么快?那四哥约摸年底就能当上爹了。”
闻听苏氏有喜,逢春也很为逢则高兴,其实,以逢则的年纪,孩子都该正经念书了才对,全因高氏在背地里搞怪,才弄出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唠家常到中午之后,逢春、逢兰和姚铭在陶家留了午饭,饮过饭后清茶不多久,三人以不打扰陶老夫人午睡为由,一同告辞而去。
回了长公主府,逢春得知嫤姐儿和晏哥儿都在明萱堂午睡,便未过去接孩子,自回如意苑歇息一阵,等过了午后才去明萱堂接儿女,因姜筠说晚上即归,逢春哄睡两个孩子后,就一直抽着下巴等啊等,等的差点变成蚊香眼时,姜筠才终于回到如意苑里。
听到外头传来动静后,坐在灯前打困盹儿的逢春,迷迷糊糊着往外去迎姜筠。
初夏的夜里,微微泛起一点点的寒意,院子里悬着好几只大红灯笼,照亮外出夫君回家的路,逢春走下主屋的三层台阶时,姜筠已大步流星地来到了院子中央,月华如水,逢春露出一脸困倦的微笑,迎到姜筠身前:“二爷回来了,二爷这趟出门辛苦了。”
姜筠眼睛亮亮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牵握住逢春的手,拉她往屋里回,边走边问道:“嫤姐儿和晏哥儿都睡了?等我等困了罢。”
走了几步路后,逢春的困意已略散去一些,笑回道:“两个孩子早都睡了,晏哥儿是自己睡的,只哄了嫤姐儿一阵子,本来都快等睡着了,二爷一回来,我就不怎么困了,来,先宽衣沐浴,洗洗这几天的劳累,我给二爷当搓澡小丫头。”
逢春的神色既温柔又俏皮,外出数日的姜筠心里,登时涌起一片暖融融的舒服畅快,掐一把逢春的小脸,笑道:“好。”
两人略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回了卧房,闻听二爷回来了,值夜的丫头们已赶紧去备水,逢春替姜筠宽了衣裳,又抱着早预备好的干净中衣,遂姜筠一道去了净房,净房的浴桶里已盛好热水,姜筠三下五除二脱了里衣,一身光溜溜地坐进大浴桶里。
逢春捏了一方软巾子,在热水里浸湿后,慢慢在姜筠的前胸后背揩擦起来,姜筠望着搓自己膀子的逢春,忽而一脸暧昧的低笑道:“逢春,要不你也脱了衣裳进来吧,我们一道洗。”
“得了吧你,我早就洗过了。”逢春一下一下揩着肌理紧实的肌肤,略没好气地瞪姜筠一眼,“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考了三天试,你不知道累哦你,出门是君子,回屋就变色鬼,羞不羞啊你。”
姜筠在水里一翻身子,右手臂压在浴桶边缘,满是湿润水花的左手去挑逢春的下巴:“谁让娘子秀色可餐,惹的我爱当色中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