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说二爷您这不能怪我俩,谁知道好好的一个竹楼里边竟然停着口棺材呀?棺材里边还装着一具黑毛大粽子?我看定是哪个妖人要图财害命。
二爷说你可拉倒吧,你看看这几个字再说也不迟。他把那块竹楼前挂的匾额甩给了彩蝶让她看,彩蝶虽然认字,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专心跟师傅师爷学习苗蛊和红娟门的那些小戏法,哪有孩子对学习感兴趣的?认的字也不多,再加上上边字迹模糊,也就分辨不出来了。
“这俩字念‘官驿’!是前朝时候清军的驿站。当年满清的时候不是凭白丢了好几百号清兵吗?我方才瞅着那黑毛尸怪身上穿的官服是个五品将官,估计他就是当初这几百人的统领,可能是死后手下人暂时无法把将军的尸体运回朝廷这才暂时寄存在官驿的。”
“前辈,那现在我们当如何是好啊?今晚还能在官驿住嘛?”
“住是不敢住了,暂避风雨还是可以的,你们不也说了吗,晚上山中多瘴气走不得。不过,这黑毛尸怪被我戳散了怨气也不知现在跑到了何处,今夜还需加倍小心呀!你们俩赶紧找些干竹子,在院里点上火,若山中真闹僵怪的话,刚才他那一声怒吼可是要招来同伴的。有火那些家伙也不敢进来,只希望咱们早点捱到天亮离开这个鬼地方。”马二爷浑身上下酸痛不已,老贼王有许多年没出手过了,谁不曾想替大哥来苗疆跑堂买卖差点没把这身骨头折腾散了,幸好年轻时候有点功底压着。
两个姑娘赶紧找了点干竹堆在一起了火堆,马二爷举着火把围着小院四下寻找,找不到那落荒而逃的黑毛尸怪他始终不放心,可怎么找就是没有踪影。
“彩蝶,你看……你看楼里……那口棺材?”阿兰紧紧握着蓝彩蝶的胳膊小声提醒她说。
蓝彩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屋中那口殷红色的大棺材照样躺在地上,没什么变化。她就问阿兰,你是不是害怕了?要不然咱把那口棺材抬出来吧,是有点晦气。
“你看啊,你看棺材盖……”阿兰这么一提醒,蓝彩蝶也注意到了,刚才那家伙从棺材中蹦出来已经把棺材盖掀翻在地了,可现如今,他们三谁也没进去过,那棺材盖竟然又完好无损地自己盖上了。
马二爷说我看今夜咱谁也别进屋了,估计这家伙又躺回去了,现在他怨气已散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了,待到日出后,咱把那棺材抬出来一把火烧了便是。
三人围在火堆前坐着,两个眼珠子瞪得就跟铜铃似的,说什么也不敢睡了。长夜漫漫,偶尔聊几句给彼此壮胆就这么耗着。
又过了一阵子,眼看都要早上3点了,凌晨后半夜也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三人耷拉着脑袋,守在火堆前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山里的风越来越凉,吹得人汗毛倒竖,发丝上都挂着一层露水珠。
呼啦一股小风吹了过来,打在马二爷身上直犯激灵。东北天气干燥,一年四季如此。马二爷初到苗疆山林还不太习惯这里的潮湿。他睁开眼睛一瞅,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火堆中的焦炭时不时地还冒着黑烟,四周静悄悄的,竹楼里的那口殷红色的大棺材也无声无息地躺着,仿佛那家伙安分守己的睡着了。这种安静让马二爷觉得十分不自在,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15章 血僵作祟
他看了看表,估计再有三个小时苗疆的太阳才能升起来,最后这三个小时最难熬,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再回头去看,竹林中泛着一层浓重的雾气,这股浓雾中隐约有个影子正在缓慢的移动,那动作十分僵硬。就跟人腿上扎着铅块一样,往前一蹿一蹿,每窜出一步差不多有两米多的距离,那影子落在地上就会发出瑟瑟的声响。
关键时刻还得是马二爷,这老贼虽没有顺风耳刘麻子的本事,但是以前常年跟着大哥在野外走山,养成了心睡耳不睡的习惯,你看他倒在地上打着呼噜?其实一只耳朵就贴在地面上,远处稍有一点动静就逃不出他的洞察。
马二爷赶紧吹了两口气,把火堆又吹了起来,俩姑娘经过前翻一劫,早已困乏难耐,小彩蝶倒在地上正淌哈喇子呢。
马二爷举起一支火把独自一人走出了小院,他可没敢走的太远了,只是举着火把站在门前观瞧着。怪了,他这么一走出来,竹林雾气中的那影子立马就不见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他狐疑着,眼珠子一转又退了回来。
贸然离开竹楼可不是聪明之举,一来还没有探明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二来把两个昏睡的丫头留在院子里实在太危险。
二爷心道,这苗疆就是神秘啊?人家的山里的僵尸智商都比外边的高,还懂得隐藏了?好啊,那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你到底要怎么耍?老子今晚奉陪到底!
院子门口也是长满了翠绿的竹子,那竹子足有四五米高,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响,竹叶也一片片顺着小风往下掉。马二爷看了看,然后脚尖一点地,噌地下窜了起来,老贼王的绝世轻功可不是白给的,双脚支撑着两个竹子,用双手把着往上一抬,整个人的身子一下就荡了起来。
最后,他攀上高枝,仅凭双脚左右岔开横着就挂在了两根翠竹之间的顶枝上。整个过程那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再加上竹林中雾气中,根本难以发现上边还躲着一个人。
马二爷手心里一直掐着一把小石子呢,这是这老贼王一辈子的求生之技,老头从小到大没练过啥内功,所以论起真功夫还是跟高手有一定区别,但二爷可是个玩暗器的高手,仗着自己身轻如燕,躲在角落里,手中一把小石子是指哪打哪,被打到了就算打不死也得让你疼的喊娘。
四周静悄悄的鸦雀无声,马二爷就这么等待着,估摸着那家伙没有什么耐心。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会儿,竹林雾气中再度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影子又蹦了过来,看样子距离竹楼这边还有个二三百米的距离。
马二爷玩暗器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了,看那家伙往起一蹿,赶紧计算出那人的身体比例,瞅准了时机指尖一点,嗖地下小石子就飞了出去,小石子在半空中的飞行速度极快,如果那确实是个人,那么小石子飞过去必然击中他的膝盖关节。
甭管是人还是什么,总得有骨头支撑,被打中了关节,身子立马就失去了平衡,那黑影蹦在半空中仰着就倒了下去,沉重的身体倒在竹林中顿时压垮了无数脆嫩的竹子。
“有声音?阿兰!快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要把蓝彩蝶惊醒了嘛?她站起来警觉地朝竹林中望去,可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什么都看不到。
“蓝丫头,把招子擦亮了,林子里边可是有东西蹦跶。”招子是东北绿林黑话。
马二爷话音未落,只见竹林中的那黑影再度蹦了起来,他平伸双手,往起一蹿就是好几米远,离的越近那股尸臭味就越重。
二三百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了。马二爷指尖间,小石子不停地弹出去,弹无虚发,可那家伙分明就是个诈起的大粽子,根本不怕这些,除非你用的是真枪实弹。倒下后又蹦起来,倒下后又蹦起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根本伤不到分毫。
“奶奶的,这孙子什么玩应揍的?今儿晚上是非要把老子这一身骨头折腾零碎了是不是?”马二爷手中的石子也打空了,只好从上边蹦了下来。
竹林中那家伙平伸着双臂一蹦一跳地已经靠近了吊脚楼,那家伙稍微靠近了点三人才看真切,那可不是一般的僵尸,这家伙跟刚才棺材中的那个黑毛尸怪穿着差不多,只是从官袍胸口的刺绣判断官阶并不是那么高。
这家伙每往前蹦一步,身上都会往下低落一股粘稠的液体,那液体颜色是暗红色的,又瞅又黏。
“不好!是血尸!二爷当心。”蓝彩蝶提醒他。
“哼,老子管他是什么尸呢,只要身上没毛那就好办,再弄个长毛的家伙来我可伺候不了了。”马二爷觉着这具大粽子行动能力不是很快,别看长的凶恶,可跟那黑毛大粽子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平伸着胳膊蹦上来就朝马二爷扑,马二爷连脚都不用动一下,身子一歪就躲过去了。几次来回,马二爷也摸透了他的底细,知道这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行尸而已。
就见得老贼王身子一晃,抵着那尸怪就绕到了他身后,然后没等那家伙反应过来呢,右手搭在他后脖颈子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竟然直接用手爪卡断了那家伙的颈椎。甭管你是活人还是僵尸,后颈椎这根骨头连着浑身上下许许多多神经,大脑向身体四肢发出指令几乎都要从颈椎走。
那颈椎一碎了还有好吗?就看那家伙脑袋一载歪,哐当一声倒了下去,他还想站起来呢,四肢使劲儿地蹬踹,可颈椎都断了怎么站起来?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老贼王走近,一刀下去斩断了脖子。
“彩蝶,我怕……我们回去好不好?”阿兰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一步,躲在蓝彩蝶身后都不敢睁眼睛。
第16章 尸海
“是是是,就算你想回家不也得天亮吗?你现在敢进林子吗?只要咱们能捱到天亮,你就送这位老前辈回寨子好不好?”蓝彩蝶抱着胆小的阿兰安慰着。
“你们苗疆真是个好地方啊?大半夜的山林中就闹僵灾?我都纳闷了,你们平时晚上是咋睡着的呀?这也太吓人了?我们家小主子还整天叫嚷着让我带他来见识见识呢,得了,我看这回他也甭来了。”马二爷擦了擦短刀插进了腰间。
“前辈,苗疆虽与世隔绝,但可也不是尸怪恒生的地狱,此山有古怪,在山中素来就有血尸作祟的传说,看来今天是让咱碰上了,您老先歇歇吧,估计一会儿也消停不了。”蓝彩蝶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我听阿爸说若僵尸身上长了黑毛那定然是成了妖了,他大口一声可以唤来方圆数十里内的其他同伴,他会吸其他同伴的尸气来修行,尸气越重他的道行越深。”阿兰哆哆嗦嗦地说道。
“坏了,我就说嘛,那玩应最后吼那一嗓子是啥意思呢?敢情是在叫同伴呢?完了完了,今儿晚上咱谁都甭消停了,按你们先前说的,这山中时常闹血僵,僵尸还指不定有多少个呢。”马二爷听的直皱眉头。
“哈哈……前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您愁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