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小娘们说的真轻巧,那可是万邪之王哟,也不知道今儿晚上若是没有我,你们两个小娘们咋整?”
“嘿嘿,可您不是来了吗?对了,我都忘问了,您从关东来怎么走的这条道?不是应该从凤凰来的吗?”
马二爷说可快别提了,你们这地方我是再也不愿意来了,怎么按照我们东北的风水地脉寻不着正道呢?越走越偏,越走越偏,你师傅蓝若言给我指过路,可一进了你们苗疆的竹林我就蒙了,还是我们东北好,一马平川的。
二人一边聊,一边把竹楼小院一圈全都插满了点燃的火把,火光也亮起来了,几个人的胆子也就大了一点没那么怕了。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三点半,南方日出时间晚,在东北,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公鸡也都叫了两遍了。
马二爷是个老贼王,虽然不像蓝彩蝶那么年轻,可当贼的眼睛和耳朵比他们的快手还要重要,老爷子一打眼就见竹林雾气中隐约又出现了几个黑影,黑影前后蹦跶着,那步调十分整齐,受训练的兵勇也没有这么整齐过。
“嘘嘘?”他朝竹林中努了努嘴示意蓝彩蝶注意。
“前辈,我看见了,可不能等他们凑上前来再对付,那就来不及了,您老歇会儿,我去去就来。”蓝彩蝶睡了俩小时体能恢复了不少,拎着那根金丝虎尾鞭身子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丫头?”马二爷挠了挠后脑勺诧异地叫阿兰。
“阿叔您叫我吗?”
“哎呀,你们苗子说话真费劲,可不就是叫你嘛?我问你,这蓝丫头身法这么快嘛?这也太邪乎了?嗯……白瞎了,小丫头要是跟着我学保准有出息。”马二爷耸了耸肩。的确,老贼王一辈子的传奇段子可不少,唯独少了个衣钵传人,他也没别的大本事,脚底下利索,手快,还会一招盗门绝学搓骨手,这可是天下无双的本领啊。刚才食指拇指中指掐住了那大粽子后脖颈子的椎骨咔嚓一声就给掐碎了,您说多厉害吧?
东北盗门的这些绝学手艺也都有讲,可不是普通翻墙跃户的小贼就会的,这些老手艺都是从师祖那传下来的,一招一式都密不外传。当然了,也不是没有他相中的好徒弟,自家小主子资质高,底子好,只是这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只喜欢娘们不喜欢这些老手艺。
老爷子都年过六旬了,眼看着这些绝学手艺可就要失传了,再见到蓝彩蝶这诡异的身法不免心生感慨,这小丫头资质比少主子还好,真是块练轻功的料子。
“阿叔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阿兰咔吧咔吧眼睛一脸崇拜的表情盯着马二爷。谁听他这么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老爷子肯定是有点子老手艺,而且这老手艺是够你吃饱饭的。
“咋地?你想学呀?你想学我还不教呢。阿叔跟你说,我这本事要是学会了,保准你金山银山想之不尽用之不竭!”东北爷们的特性,吹牛逼没边。
若是他真敢说自己是个贼,估计阿兰得大跌眼镜。
竹林中那金丝虎尾鞭闪烁着一道道金光,离远了看,就见得好似金蛇狂舞一般,那虎尾鞭抽打在几个大粽子身上啪啪直响,听的好是清脆。这冰刃绝不亚于无双手中的寒血刃,据说几十年前这金丝虎尾鞭的由来还有段浪漫的小故事呢。
貌似它是大枭雄吴功耀送给蓝三姐的一件定情信物,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半路杀出个莫小柒。
这金丝虎尾鞭属于软兵刃,古时候女人好用鞭,不过却也没有过这么好的虎尾鞭,虎尾鞭本就柔韧难摧,加上里边镶嵌着金丝,您想想,抽到人身上可不就皮开肉绽?那些血僵一个个虽不是凡物,可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行动力又十分迟缓,金丝虎尾鞭一下下抽打在他们身上,打的他们浑身上下都露出骨头了。
要说蓝三姐是真没看错人,蓝彩蝶有她年轻时的九分气势了,手中一根金丝虎尾鞭玩的是诡异莫测。区区一个十来岁的半大丫头,敢站在竹林中抽打群尸,这是什么气势?
雾气越来越浓了,这也说明天明将近,尸群并没有因为蓝彩蝶善战而退缩,反而是越聚越多,慢慢的蓝彩蝶力气用尽了也退了回来。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难怪都传山中有血尸作怪了呢。”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马二爷看了看表,还有半个钟头五点,此时天边东方已经隐见金辉,快要日出了,阴阳交替之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只要停过去他们就算安全了。可这些血尸简直太多了,黑压压一片在雾气中蹦跶着,足有上百号之多。
第17章 无根索
雾气中哪里还有半点新鲜味儿了?全是恶臭恶臭的气息,熏的小阿兰捂着胸口狂吐不止。
“前辈,这可如何是好啊?别说半个小时了,估计咱们连十分钟都受不住呀!”蓝彩蝶喊道。一鞭子抽出去,缠住了一具肉尸的脖子,再一甩把他掀翻在地。
“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绝学我还是小时候跟耀公学的呢,今儿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说完就见马二爷背身过去低下了头,用左手两根手指掐在上下嘴唇上,然后右手按在喉结上,先是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
“咯咯咯……咯咯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相信,那洪亮的公鸡打鸣声竟然是从一个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看的蓝彩蝶和阿兰是目瞪口呆,红娟门的姑娘都是街头上卖艺的姑娘,也会些小戏法儿,她认得,这是口技。不过马二爷虽然学的有几分像,可毕竟他不是张铁鸡,那张铁鸡叫出来才叫人难辨真假呢,他嘛……像是像就是有点……听起来就像是有人故意在学,不自然。
不过好在这情急之下的招数暂时应付的过去,蹦在最前边的两具血尸愣了下,一双眼珠子慢慢开始往上翻,好像是想抬头看看天色,可他们表情也十分僵硬,眼珠子都翻的只剩下白眼仁了,仍然看不到太阳。
按照道教中的说法,这万邪之王也属人界中的一种其他生灵,既为生灵便有他的活气,活物都要遁寻某种自己独立的生活习惯。这些尸怪喜阴不喜阳,阴阳交替便是日出鸡鸣时,只要这个时辰到了,尸怪们定然都会寻找阴气旺盛的地方沉睡,避免太阳的直晒。
他们的智商几乎等同于零,鸡鸣三遍一般就是日出了,这些家伙一听到有公鸡打鸣的动静,也不看看是从马二爷喉咙里发出来的,一个个转过身来表情木纳地朝着身后竹林中就蹦去了。
“哎哟我的妈呀,可憋死老子了。”马二爷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赶紧喝了口水。
您想想一般在农村或者山里,大公鸡早上打鸣基本都是站在一个高点,昂着头扯着嗓子,这一嗓子那可是浑厚有力,雄鸡报晓乃是气吞山河之势,它不仅仅是报时辰,这一嗓子也象征着打开了地狱的大门,让那些在世上游离的孤魂野鬼统统返回地狱。
可人跟畜生自然是有区别的,马二爷没练过硬气功,内功又不扎实,学着雄鸡报晓的动静叫了一嗓子,最多也就挺上十来秒到头了,这已经是极限了,人的肺活量跟动物没法比,你看大公鸡打鸣,一嗓子怎么也得半分钟有余,然后紧接着就是第二嗓子,一嗓子比一嗓子调门高。
“哇哦……真像!真像!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真是只大公鸡呢。”阿兰为二爷喝彩着。
你想瞒天过海就要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张铁鸡之所以得了这么个大号全因他术有专攻,学雄鸡报晓学的那是真假难辨,而马二爷这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行家一听就能听出来。再瞅瞅马二爷,脸都憋红。
他就喝了口水的功夫,再抬头一瞅,原本蹦出去二十多米远的大粽子们,竟然又齐刷刷地转过了头,不过他们表情十分木纳,估计心里边也正琢磨着呢。咋个意思?今儿这大公鸡感冒了?喉咙好像不太舒服啊?还是自己听错了?哪有这么打鸣的呀?
马二爷不敢迟疑,喝了口水,然后气运丹田又是捏着嗓子喊了出来,第二声比第一声的气息还短。明显看这群大粽子愣了下,这回可没吓跑人家,双方就这么对峙上了。
“蓝丫头,快!有绳子吗?快把竹楼围上,我最多还能挺一会儿了,这群家伙已经识破我的计策,估计没几次就得蹦上来。”马二爷清了清嗓子嘱咐她说。
大夏天的,蓝彩蝶爱美,穿的衣服十分淡薄,就这么一层薄布,背篓里也没有绳子。就见小阿妹笑了笑,抖了抖手腕,亮出自己的袖口,然后用左手衣襟挡住袖口,大喊一声:“去!!!”
只见一条麻绳从她右手袖口下突然就窜了出来,阿兰这边拽住绳子末端使劲拉扯,那绳子是越拽越长越拽越多,就好像永无边界似的。
“我的天,红娟门的本领果然名不虚传,这便是无根锁吧?”马二爷惊道。
以前旧时候,江湖上常有些打把势卖艺的姑娘,按现在职业区分来说就是耍戏法或者耍杂技的。这小班子里多则三人,少则一人,清一水的漂亮姑娘,一个个是如花似玉的年龄,那小身段,那小脸蛋,都赶上狐媚子了。
柔软的身段,还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小戏法,外加上那张清秀的小脸蛋,往往是赢得满堂喝彩,打赏不断。这其实就是红娟门最早期的雏形了。
以前咱们看书,会有这么一个桥段让咱们印象深刻。说在夜晚里,闹市中有个靠小戏法卖艺的年轻女子,刚好今晚上来了个富家公子爷,那公子爷出手阔绰赏金赏银,最后姑娘收摊,他不依不饶,非要手下人把姑娘带回府中“玩耍”。
姑娘笑了笑,说这位公子,我袖中有条无根天锁可穿破云霄直抵天宫,你信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