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最里面一间大办公室,装修风格极为典雅,墙上挂着山水画,办公桌上摆着纸笔墨砚,能看出这里的主人很有品味。
一个穿着白衬衫蓝裤子黑皮鞋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跟我握手:“你好你好,是林先生?”
带我们进来的助理十分有眼力见,悄悄退出去把门带上。
他请我坐在沙发上,亲自倒来茶水。经过介绍,我才知道,此人叫何庆友,是这家贸易公司的董事长,算是白手起家,今年五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寒暄了一阵,何庆友问我和黄老师是什么关系,学了多长时间。
我知道,他这是看我太年轻,质疑我的能力。人家这么想也是应该的,我确实啥也不会。
不过呢,基本的社交往来我还是懂的,不能说才来一个礼拜。在人家看来,这种说辞就是办不成事的借口,还坏了黄腾的招牌,我还是有点情商的。
我撒了个谎,说跟随黄腾已经学了一年多,只学了个皮毛而已,给自己留个退路。
何庆友以为我是在自谦,赶紧捧着:“很厉害了。”
“何先生,我来之前,上面没有说的太明白,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我问。
何庆友叹口气,犹豫一下说,“林先生你是真人,我就不打诳语了。情况是这样,大概二十年前,我三十出头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一年他六岁了。当时我们家住在江北边上的村子,那一年正赶上发大水,场面特别混乱,就在那个时候,我遗失了这个孩子。”
我听得倒吸口冷气:“找不到了?”
“有理由相信,”他顿了顿:“他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
我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何庆友问我,抽不抽烟。
我哪有心思抽烟,赶忙摆手,希望他把这个故事说完。他多次托付黄腾,这件事一定很大,可我实在想不到,他具体的要求是什么。二十年前的大水,孩子失踪没有下落,估计已经死了,还要我做什么?
会不会是超度这个孩子?
何庆友继续说:“其实我想托付一下你们机构里的高人,尤其是黄老师……我孩子当时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可能溺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到他的尸骨入土为安。”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暗暗盘算,原来他是想找到孩子的尸骨。这个活儿既不是超度也不是其他的,而是寻找一个遗失二十年的尸骨。没什么危险,但是难度系数太大。
“你没求过专门的搜救组织?”我问。
何庆友点点头,沉痛地说:“咱们本市有很多专业救援队,我几乎都求过了,甚至给了不少辛苦费,可搜救情况很不乐观。原来我们的村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水库,靠近江口,就是一片泽国,村子早就淹没在水底。他们利用潜水装置下水,可下去之后找了很大一圈什么结果都没有,甚至村子的遗骸都无法定位,更别说那小小的尸骨了。唉。”
我嘬着牙花子,“这个活儿有点难啊。”
“我也是没办法,”何庆友语气哀伤:“救援队告诉我,目前科技手段已经没用了,要不然就尝试一下玄学,找个大仙儿法师什么的,开坛作法。这么大的水库,这么大的江口,找十年都未必能找到。黄老师是咱们市里赫赫有名的高人,他要是不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得去东南亚那边找黑衣阿赞什么的。”
我有个问题始终没问,他寻找儿子的尸骨意愿为什么这么强,二十多年了,一定要入土为安。
想想也可能父子情深,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心痛的感觉外人或许理解不了吧。
我现在毫无头绪,钟叔可能会有办法,我不行,啥都不懂。
见我不说话,何庆友在旁边等着。
气氛很尴尬,我不好意思再保持沉默,咳嗽一下说:“这个吧,说实话,我吧……”
何庆友那是谁,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人情练达,一看我说这话就知道没戏了,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