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声音?”我问。
李大民道:“你幸亏没有掉下来,这个陷阱的底部是一层挺深的液体。液体具有强腐蚀性,现在已经腐蚀到我的膝盖了。”
“什么?!”我从栅栏上坐起来,“什么意思?到你的膝盖了。”
李大民道:“简单的说,我的腿……双膝以下已经没有了,被液体腐蚀光了。”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你……”
“我已经变成一个残疾。”李大民笑着说:“不知道再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影响原来世界里的肉身。”
“你,你不疼吗?”我颤抖着问。
李大民大笑:“能不疼吗,换你砍了两条腿试试。”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疼痛来,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说谎,不过,一种极难描述的情绪在我的心头蔓延。
“那你还不离开这里?”
李大民道:“任务没完成走啥。充一次能费老劲了,还剩最后一个了,没到最后一刻我肯定不会放弃。而且,林聪……”
“怎么了?”
李大民的声音换成幽幽的口气:“我一共进过五个世界,发现一件很古怪的规律,杀死自己这个任务,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难!难度等级在明显增强。”
“世界不是随机的吗?”我疑惑地问。
李大民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世界的选择看似随机,里面一定有规则。咱们所在的这第五个世界,杀死那老头,难度比前四个世界翻了好几倍。你看我现在就被困在陷阱里,两条腿都没了。”
“这……”我反对说:“这是你自己笨,才上当的,跟客观的难度没关系。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进天花板,而是选择和老头正面刚,说不定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
李大民反问了我一句,“你既然这么明白,怎么也落到我这地步的?”
我哑口无言。
李大民道:“难度是相对的,是我主观评判,但确确实实是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难,在第四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是差点挂了。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离开这里的原因。一旦逃避,再次充能进入一个新的第六世界,难度会不会比现在还要翻一倍?到时候难道我再放弃,再进入一个新的第七世界?难度一个比一个大,如果在这里都没机会,怎么谈对新世界的信心呢?”
“好吧,就算这样……”后面的话我没说,我觉得为了这么个任务,放弃自己的两条腿实在不合算,“那你怎么判断那老头就是你?”
“你知道那个收音电台是什么吗?”李大民说。
我没有说话。
李大民道:“你听到电台里有我的声音吧。”
这是最大的谜团,电台里出现了好几段李大民的说话声,是他什么时候说的呢。
李大民道:“那个电台其实是做监听用的。”
“监听?”我迷惑。
李大民道:“老头正在监听其他世界的我,也就是其他世界的李大民。”
“监……监听……”我完全蒙了。
“对。”李大民说:“我一开始见到那电台,听到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落进这个陷阱之后,我想到了一件事,电台里我曾听到一段李大民的对话,这段内容是我进入第二个世界的时候,那里的李大民说过这段话。也就是说,这个老头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科技手段,可以利用电台收听到其他平行世界李大民的生活内容。”
我的冷汗渗出来了,事情古怪到无法理解。
“老头为什么这么做呢?”李大民问我。
“对,为啥啊?”我喃喃。
“目的其实和我一样,”李大民一字一顿说:“杀了不同世界的自己,抢夺能量!”
我听得几乎窒息,“他也有德尔塔帽子?”
“不,”李大民说:“我们的目的虽然一致,他的方法却是反着来的。我是进入其他世界杀人,这个老头是在等着其他世界的李大民过来杀他,他在守株待兔!”
我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拢,大脑处于空白状态。
“所以,他在这栋阁楼里设置了诡秘的陷阱,吸引一个又一个想杀他的李大民到这里,最后死在他的手上。”李大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