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躺在炕上,长得还挺白净,一张脸煞白如纸,身上盖着花被子,只露出白皙的肩膀,两条腿支棱着,明显是生孩子的架势。喷的满床都是血,花被子成了红被子,血腥之气直冲鼻腔。
李大民滑着轮椅正在女人的身旁,把手伸被窝在里面掏,应该是在掏孩子。
我头晕目眩,脚下站立不稳,靠在门框上。这时他们几个人跟过来,我勉强张嘴喊,给李大民提醒,“大,大民……大……”
李大民根本不听我的,或者压根就没注意到我的存在,还在聚精会神做着,两只胳膊都在被子里。他没有看,而是完全靠手感在盲操作。
这时,张南华他们三人过来了,我挡无可挡,心想这也算仁至义尽,你自己看着办吧。
皮南山倒吸口气,“乖乖,他在干什么?怎么干起来接生的活儿了。”
这时,李大民的轮椅缓缓后退,带着双臂从被子里出来,他手上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应该是死婴。我头重脚轻,像是要昏倒一样。就在这时,突然张南华凭空大吼了一声:“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
这一嗓子出来,跟炸雷差不多,房梁上都震震落灰。李大民不是聋子,这次听见了,转头看我们。
我终于看清他手里是什么,他的两只胳膊全是血,手上的那东西也都是血,还有花花白白黏液,具体细节看不清,轮廓倒是很清晰,这个东西是一条腿!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李大民怎么把孕妇的腿给卸下来了。
张南华扒拉开我,走进屋子看着李大民,一字一顿道:“李大民,我问你一个问题!”
李大民非常冷静,看看他又看看后面的我,轻声说:“林聪,你怎么把他们给引来了?”
我有气无力,话憋在嗓子眼里转着,“说来话长。”也不知他听没听见。
张南华咬着牙,眼神里能喷出火来,“李大民,我问你一个问题。”
李大民把手里的人腿放在一边。
这时我才看到孕妇的两条腿还支棱着,可见那条腿不是女人的,那又是谁的,为什么从被窝里面掏出来?
“问呗。”李大民在花被子上找了干净一角擦了擦血手,孕妇这时已经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看向天花板一动不动。
哪怕是幻境,看到这一幕,也够让人心里不是滋味的。
“最近江北市出了几个很奇怪的案子,”张南华一字一顿:“有的人没了腿,有的人没了手,有的人没了身上的大筋,但是外表都看不出来,他们也没有痛苦,这些器官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遗失。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邪术!江北道法中人全部出动,都在抓捕这个丧心病狂逆天修行人,这个人是不是你?”
李大民笑说,根据什么说是我。
“我不知道你的邪法是什么,”张南华道:“但是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明白,你用邪法盗取来的器官自己没法用,只能通过孕妇的身体培育出来,对不对?”
“纠正你一下,那不叫培育,叫再加工。”李大民淡淡说:“这些人也不是孕妇,而是我的生育机器。”
小雪从后面挤进来,指着李大民,声音带着杀气:“李大民,你还是人吗?如果死的是你姐妹,是你妈呢,你还敢这样?你把我们女人当人吗?”
李大民缓缓把那条人腿按在自己的断腿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靠着这条腿竟然站了起来,但毕竟只有一条腿,向前勉强跨了一步就要摔倒,这个时候,这条腿似乎禁不住他的重量,只听“嘎吱嘎吱”几声,这条血淋淋的腿如同陶瓷出现破裂的裂纹,裂纹开始细如蛛丝,后来遍布全腿,最后崩裂突然碎了一地,骨头和肌肉组织成了血肉模糊一大团。
李大民回到轮椅,看着这条破腿叹口气,“又失败了。这些生育机器没有一台是合格的。”
小雪勃然大怒,“李大民,你简直是冷血,你把我们女人当人吗?”
李大民抬头看她,在思考什么,随后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小雪姑娘,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其实我需要的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