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压根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坐在灌木丛。自从在解铃家进入黑暗监牢,再从黑暗监牢出来到师范大学,悠悠忽忽,居然连衣服都没了。
有男同学要打电话报警,我赶紧拦住,跟他们说我是陈竹老师的朋友,过来的时候遇到抢劫的,衣服都抢光了。
有个同学问,那你的内裤呢?怎么抢劫的连内裤都抢。我说,抢劫的问我其他东西都拿了,内裤能不能也一起给他,还问我介不介意。我说不介意,他就一块扒了走了。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有个同学道,兄弟,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不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我苦笑,让他们打电话给陈竹,或者找罗小米也行,又问他们借了衣服勉强遮体。
真有同学是陈竹老师的学生,一个信息发过去,时间不长,也就二十来分钟,陈竹来了。晚上气温很低,我裹着一件好心同学给的薄薄运动外衣,竟然不怎么觉得冷。
陈竹老远就看到我,大吃一惊,安排同学到附近的大型超市帮我买一套简单的衣服过来。趁这个时间,我仔细观察周围的植物,和大家穿的衣着,看起来像是春末夏初。
买衣服的同学提着大黑塑料袋来了,我接过袋子,躲在灌木丛里把衣服简单套上。果然都是春夏的衣服。
陈竹带我回她的宿舍,帮我倒来热水,然后盯着我看。
我双手握着热水杯,也在回看着她,陈竹头发留长了,眉毛好像也修过了,看着有点不太习惯,有种卡哇伊的感觉。
“咱们一别就是大半年,你还好吗?”她问。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从被摄进黑暗监牢到现在,悠悠然半年多过去了。这时想起了家里,想起了妈妈,我有点坐不住,简单和她寒暄了两句,然后问她要电话,先打给家里,给妈妈报个平安。
陈竹和我本来就没有太大的交情,见我不愿意细说,便不再问下去,手机借给我。
我打给了妈妈,电话一声一声响着,竟然没有人接,心往下沉,这时终于接通,那里传来妈妈的声音:“谁啊?”
“妈!”我一语未了,泪如雨下。
我真不算是孝顺的孩子,妈妈刚刚解困,我就一波一波遭遇到这么多坎坷,一失踪就是大半年。
“小聪。”妈妈鼻子也酸了:“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怎么不给妈妈回个信,你想急死我啊。”
“妈,是我的错。”我擦擦眼泪:“我出去办点事,走的时候给你留过条。我现在没事了,一会儿就回家。”
“嗯嗯,”妈妈感慨:“年你都没在家过,妈妈知道你忙,不怨你。对了小聪,告诉你一个消息,妈这半年办个大事,房子已经买好了,就等你回来装修。”
我说了几个好,挂了电话。对陈竹老师抱拳,谢她的美意,要起身告辞。
“你先别急着走,”陈竹说:“罗小米马上要来了,你们好歹是朋友,见一面吧。她听说你到了,大老远就往这赶。”
我一想也行,不差这点工夫。正等着,门敲响了,陈竹把门打开,我一看就愣住了。来的不但有罗小米,还有王一安。
罗小米在门口兴奋地喊:“林聪在哪呢?”
看到我,便跑过来,一拳打在肩膀上:“你死不死啊,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哪有让我这个女孩主动的。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勉强笑了笑。
陈竹问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罗小米笑着说:“来的半路上遇到姐夫了,我们就一起来了。”
陈竹让王一安进来。王一安面沉似水,脸拉得老长,皱着眉进来,坐在对面椅子上,盯着我开始运气。
“一安,这是林聪,你们见过。”陈竹看着他的脸色说。
“我知道。”王一安没好气,“姓林的,我和竹子马上要结婚,你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陈竹不高兴了:“一安,怎么说话呢,林聪大半年才过来一次,他又不是来看我的,有事才来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穿衣服呢。”
“什么?!”王一安腾一下跳起来。
陈竹知道口误,赶忙把遇到我的事说了一遍。
王一安还是那么个德性,可能是修黑法修的性子特偏执,一股火上来,骂着让我滚。罗小米真是护着我,挽着我的胳膊气呼呼说:“林聪,咱们不受待见,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