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婉在他身边连叫了好几声,“老四,你给我站住,我问你话呢,你听没听到?!”
回答她的,只有赵慎孤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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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肖宁肯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将良哥儿安顿好之后,她便一直在梅园没有出来过。这几日侯府忙碌,赵家的远亲陆续来了京城,赵老太君事忙,这几日就免了晨昏定省。
时间转瞬即逝,大婚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侯府热闹异常,来的都是当朝权贵,肖宁在侯府不认识什么人,身边也只带了春竹和夏雪,这二人还是肖府的人,肖宁却是撵不走了。
外面炮竹声连天,一直响了一午后,肖宁都分不清吉时了。
春竹跑过来告诉她,“姑娘,夫人的花轿来了,是侯爷亲自去接的,眼下正在拜堂,您一会就能去婚房看夫人了。”
侯爷的洞房?她可不敢久留,看赵凌娶母亲的这火急火燎的架势,即便是肖宁重活了一世,她也甚是诧异。
见春竹和夏雪这半年来忠心耿耿,肖宁疑上心头。
肖宁没有去看王氏,母亲能得赵凌如此怜惜,她对母亲已经很放心了,只要她过得好就成。但肖宁身边人容不下可疑的人。
肖宁让侯府的下人退了出去,将春竹和夏雪单独叫了进来,她才十一,随了王氏生了一副娇小的身板,长的玉雪粉嫩,但这时却冷着一双眼,叫人捉摸不透。
“姑娘?”春竹问了一声。
肖宁的视线在春竹和夏雪身上来回巡视,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此言一出,肖宁当即后悔了,她问了这话,不就等于是自己看出了端倪么?
那幕后之人岂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但话已经说出,她无法收回,眼下就等着这二人如何回答。
如她所料,春竹和夏雪装傻充愣,“姑娘,您这是何意?奴婢们自是愿意跟着夫人和姑娘身边伺候着,奴婢们再也不想回肖家了。”
不过是两个丫头,肖家倒也不会来要人,但这些官宦人家的下人都是有卖身契的,肖宁之前查探过她二人,卖身契却在她们自己身上,这就很不寻常了!
肖宁没有继续打草惊蛇,便放了春竹和夏雪离开了。
她这阵子已经有所察觉,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又说不上来。
总感觉有人在窥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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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这一生成了三次亲,今日也是第三次拜堂了,但心境却是不太一样,急迫中带着些许期盼,但又格外慎重,比前两次半点没有马虎。
拜完堂,赵凌送了王氏去了洞.房。
赵凌虽为武将,但绝对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莽撞之人,今日却是内腹火烧火燎,行为举止略显燎原只势。
掀开红盖头那一瞬,他竟有些怔住了,他也只见过王氏几次,但王氏从来都是不施粉黛,那般虽也好看,如今这样,更是风情诱人,红唇黛眉,鬓角妍丽,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即又低垂着眼眸,那长而曲卷的睫毛还在发颤,又惊又羞的眼神在她眼底逐渐散开,直荡入赵凌的眸中。
新娘子绞着帕子不说话,新郎官干愣着竟是不动作了。
全福人不得不提醒一句,“侯爷,该撒帐了。”
赵凌才回过神,痴痴的笑了两声。
赵凌和王氏虽不是头一遭,但这婚礼事宜分毫没有简化了去,该办的一项也没落下。
仪式结束,赵凌的脸突然凑了过来,对准了王氏的耳廓道:“我很快就回来。”
婚房内有不少高门贵妇,初闻定北侯夺.人.妻的事儿,她们也是颇为惊讶,今日一见王氏容色,倒也有些明白。
众人也不敢多逗留,这侯爷说不定一会就来了。
王氏身边除了芳婆,和碧书碧墨之外,还有几个面生的下人,长相都很标致,一看就是府上的一等大丫鬟。就连她们身上所穿衣料也非寻常小门小户能企及的。
碧书今日还在发髻斜插了一朵滚金边的红绸小绢花,显得俏丽脱俗,“夫人,您可饿了?侯爷方才吩咐过,让您先吃,他晚些就过来。”
王氏双颊染霞,也不知是胭脂?还是羞涩的?
他今日自是要应酬宾客,若是那么早就回房,旁人会怎么想她?还不得将她当作狐媚子了。
奈何王氏是新妇,有些话她都没法说出口。
“我不饿。”她哪有心思用饭,当初救了赵凌,大夫给他换药时,她无意间瞥见过一次他的体魄,此刻一想,她但真有点后怕。
文人和武将是真的不一样的。
少顷,赵凌当真又回来了,他来见王氏时,还特意扶正了胸口的大红绸坠花,眼神迷离中泛着异彩,明明还没喝多,却已显醉态。
听见沉稳的脚步声,王氏错愕的抬头,她这才刚除去大妆,原本想沐浴,没成想赵凌这么快就来了。
赵凌还没靠近王氏的时候,步子就顿住了,芳婆等人瞧着不太对劲,纷纷悄然退了出去。
这下王氏更加紧张了,赵凌看见她一双白皙的手紧紧的攥着大红喜被,白的粉嫩,红的娇艳煞是养眼。
这便是他的妻啊。
赵凌眸光火热,置于腰间的大掌紧攥,喉结滚动了几下,“你,你别惧,我并非克妻。”他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第一任妻子是生下赵翼之后得了肺病,第二任妻子是难产血崩而死。
赵凌对她二人虽然算不得情深,但他这人对自己的女人一定不会差,还远赴南洋请了西医过来,还是没有救过来。
赵凌自诩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