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告诉赵宁,“说起大黑,其实是前些年从蒙古带回来的猎犬,鞑子还曾用它来攻击赵家军,这畜生厉害的很,咬伤过不少人,当初就是老四制服了它,还将它带回了京。不过,我可不准老四在府上饲养这畜生,当初我还跟父亲闹了好几日,老四这才人将大黑送到怀柔守墓了。”
一言至此,赵淑婉又拉过赵宁,在她耳边悄悄道:“我可告诉你,老四绝非你表面看到的这般,他狠起来,连父亲会忌惮,你以后少跟老四走近。”
赵宁:“………”赵淑婉旁的事胡搅难缠,但对赵慎的评价却是相当的准确,赵宁莞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十分明了。
扫墓时,赵凌将良哥儿也抱到了墓前,让他与赵家三位公子齐肩而立,这算是郑重的承认了良哥儿也是赵家的公子之一了。
赵宁鼻头微酸,她与良哥儿和赵家毫无血缘,但在赵家的待遇,却远比在肖家好上了数倍,她记得在肖府那会,就连母子三人的用度还得靠着母亲从通州带过来的银两,若非后来离开了肖家,母亲都寻思着做刺绣卖钱了。
人与人的差异当真那么大?!
赵宁看着赵夔,赵翼,赵慎,还有赵良几人站在前面给赵家祖宗们磕头,竟有种难以言表的感慨。
这一幕多好!
赵宁上辈子最为期盼的莫过于一个完成的家。
只是多年之后,赵慎问鼎,事情又会不一样了。
并非她乐极生悲,她其实也不甚明白,赵慎他……难道并非赵家人?否则怎会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龙椅?他虽没有伤了赵家人,但后来赵夔和赵翼并没有到得到重用,赵夔更被流放了,这是为什么?
赵宁看的出神,赵慎猛然间一回头,二人视线恰好相撞,她像做了坏事的兔子,极力怂下了脑袋。
他怎么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
祭祖扫墓过后,侯府的人并没有急着回京,一行人则是去了怀柔萧家做客。
萧家在当地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祖上还曾出过老翰林,萧家祖辈与赵家相交甚笃,到了后代也并没有断了联络。
萧家在怀柔是大户,田产地契丰厚,每年到了梅子酒出窖时,萧家都会着人送几坛子去侯府。
赵宁原先并不知道这个怀柔萧家就是赵慎上辈子所娶皇后的萧家!
更令她惊讶的是,萧家嫡女竟与她同名,叫萧宁。
赵宁突然释然了。
这就不难解释,当初帝后大婚当夜,为何赵宁会听到赵慎唤了一声‘宁宁’。
这个心结解开了,赵宁松了一大口气,她还以为上辈子的时候,赵慎看见了她呢!愣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赵宁正放松了心情时,一道难以忽略的目光射了过来,赵宁迎面看了过去,就见赵慎站在萧家府邸的回廊下,白锦袍干净得不染尘埃,长身玉立,但那眼神却是不甚善意的看着她。
赵宁:“………”她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幸好赵淑婉来了,化解了赵宁的一时尴尬,赵淑婉还领了萧家姑娘过来。
当赵宁再一次看向回廊时,赵慎已经不在了。
“小五,这位是萧姑娘,日后极有可能成为咱们的嫂子。”赵淑婉随性惯了,自幼无母调.教,赵老太君和赵凌多少有些宠溺着她,以至于说话时常没个把门的,曾经吃了温玉多少暗亏。
萧宁是个典型的娇小美人儿,秀黛星目,温婉精细,难怪赵慎登基之后会去了她,而非权臣之女。
萧宁闻言,当即羞红了脸,“淑婉,你……你别说了。”
萧宁年纪瞧着不大,她要成为赵淑婉的嫂子?那她是嫁给大哥?还是二哥?
如此这般,那赵慎日后又娶谁?
似乎很多事都与上辈子不太一样了。
午饭时,男女眷分席。
赵老太君与萧家老太太也算是旧时,两人说了好一番话,又问起各家的姑娘都读了哪些书?女红如何?是擅湘绣,还是蜀绣?
赵宁这是头一次来萧家,赵老太君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拉着赵淑婉,没有半分偏疼谁。
对此,萧老太太也看出了赵家对新夫人的态度。
“这也真是巧了,五姑娘与我家孙女儿是同名,我瞧着五姑娘眉目开阔,秀黛温目,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是侯夫人教导有方啊。”萧老太太也表示了一下对王氏的敬重。
王氏身份虽高,但依旧将萧老太太当作长辈,“您说笑了,我瞧着萧姑娘也乖巧端庄的紧呢。”
妇人家聚在一块,就有说不完的话,多半都是一些家常。
“萧丫头可定亲了?”赵老太君问道。
定北侯府门庭高耀,实在不适合再高娶了,若是府上几位公子娶了哪家权臣的千金,保不成会让旁人想成是结党营私。
况且,赵老太君也认为侯府没有必要娶高门贵女。
娶妻当娶贤,唯有贤惠淑德,后宅安宁,男人在外面才能安心打拼,家族才能光耀。
虽说萧家如今无人在官场,但家族底蕴丰厚,单是挂在墙上的字画孤本,也可见萧家人的气度。
赵老太君这话一问,就是有结亲的意思了。
赵淑婉对赵宁挤眉弄眼,好像在告诉她:看吧,我说得没错吧。
萧宁此时低了低头,小女儿家的羞涩难掩,她自然见过赵家的几位公子了,不管是世子爷,二公子,还是四公子,她都觉得没有异议。
她性子柔顺,这种事肯定不能自己说出口。
萧老太太笑道:“这孩子明年及笄,是该说亲了。”
两位老太太眼神交流了一下,大约是默契的达成了某个约定。
赵宁心想:看来侯府很快又要办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