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愈发懒散,赵宁也习惯了这样的舒坦日子。
葵阁设了茶宴,都是今年刚上来的新茶,赵淑婉与赵宁见过张家老夫人之后,的确各自得了一袋子沉甸甸的小银馃子。
园子里还特意搭了戏台子,唱的是《雌木兰》,赵淑婉没什么耐心听这出戏,敷衍了几句又拉着赵宁离开。
这时,赵家几位公子与一面生的少年走了过来请安。
那少年面若冠玉,身着一件簇新的团花纹绸缎的袍子,五官算不得精致,但整体看上去是个十分精神的男子。
赵宁只是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慎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她一个不留神又留意了赵慎,而正当她看过去时,赵慎也看向了她。
毫无悬念的,赵宁又是心头一跳。
这......这个情况有点不妙啊。
“晚生给老太君,侯夫人请安。”张公子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
要论相貌与才情,张家公子的确是出类拔萃,虽比不得赵家的三位公子,但也算是出众了。
赵老太君与王氏互视了一眼,总之她二人对此人是很满意的。
“好孩子,无须多礼了,真要算起来,赵家与张家还是世交呢。”赵老太君笑了笑,当年老侯爷在世时,张家人还时常来侯府做客,后来却是少了联系。
张老太太也频频瞅了赵淑婉几眼,这姑娘的相貌自是无可挑剔,听说性子烈了些,可她到底是侯府娇惯大的嫡女,骄纵些也实属正常。
张家虽富硕,但要想立足脚跟,还得攀附着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要是能攀上定北侯府这桩婚事,孙儿日后在仕途上必定通畅无阻。
张老太太连连笑了几声,张公子明白了祖母的意思,落座之际,不由得看了赵淑婉一眼。
这等姿色着实让他心动,更何况还有定北侯府的权势吸引着他。
这厢,张公子便饮了下人端过来的温茶,还有意将瓷盖在桌案上轻敲了三下,意思是他也很满意。
赵淑婉与赵宁回避到了东稍间,她越想越不对劲,“小五,你说,那张家公子偷看我作甚?我虽长的美,但他也不能这般看我,这太失体统。”
意识到了真相,赵淑婉立即道:“糟了,今日祖母和母亲不会是故意安排了相看吧。”
赵宁眨了眨眼,不摇头,也不点头。
不容易啊,她总算是瞧出来了。
“你这个小结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怎的不提前告之我!”赵淑婉气的跺脚。
赵宁:“………”这让她怎么说?她也是刚才猜出来的,但见那张家公子很不错的样子,赵宁隐隐盼着这事能成。
“我不管!我瞧不上他!”赵淑婉灵机一动,“府上新进了一批礼炮,前几天贵妃娘娘归省的时候还没用完,你一会陪我去回事处弄点过来。”
她肯定出了什么馊主意。
赵宁怎就那么不想跟她狼狈为奸呢。
人家张公子斯斯文文的,保不成会被她吓着。
这样不好的…………
赵宁觉着,侯府哪里都好,就是兄长姐姐们有些不太正常!
赵淑婉秉持‘法不责众’的认知,硬拉着赵宁,还有良哥儿一道去了回事处,用了她自己的牙牌威胁管事拨了两只礼炮出来。
良哥儿还小,但也觉得三姐姐有点毛毛躁躁,一本正经的提醒她,“三姐姐,近日天干物燥,你可得小心火烛。”
赵淑婉瞪了他一眼,“小六,你多心了,你三姐姐我何曾栽过?你少管闲事,去先生那里识字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良哥儿看了一眼赵宁,见赵宁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由婆子领着离开了。
这时,赵宁被赵淑婉瞪的毛骨悚然。
她又想作甚?!
赵淑婉笑了笑,慢慢靠近,“小五,一会你给我把风,等那张家公子独自去茅房的时候,咱们去吓吓他!让他知道,我赵淑婉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
赵宁忙挥手,“不不……不……不好吧!”
赵淑婉循序渐进,“小五啊,三姐对你可不薄,你不帮三姐,还有谁能帮三姐?大哥二哥还有老四巴不得我嫁出去,你可得帮衬我,否则日后我出阁了,就轮到你被他们欺了。”
赵宁怎么都不信的,她也不肯干这缺德事。
人家张公子在国子监进学,日后是要考春闱的,这要是吓坏了,可如何是好。
赵淑婉不过是告之了赵宁一声,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就走。
春竹和夏雪面面相觑了一眼,这事要是闹大了,五姑娘也得跟着被罚,二人想了想,还是派了一人去主子那里通风报信。
不多时,赵宁守在竹林一侧给赵淑婉把风,为了不让她跑了,赵淑婉还叫身边的下人盯着她,而赵淑婉自己则亲自点燃了礼炮,她其实很聪明,还知道估摸着引线的长短去判断何时撤离。
待一阵巨响.响彻四方天后,赵宁知道事情已经如水腹地,难以回转。
赵宁:“………”
是以,还算赵淑婉有良心,办完事还记得拉着她一道逃之夭夭,可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三位兄长的眼睛?
赵宁坐在东湖水榭边,安静的等着被几位兄长‘召唤’。
这事是免不了的要挨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