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渊,你的话太多了!”说着,赵翼一口烈酒吐在了长鞭上。
施刑的鞭子与寻常的马鞭有所不同,上满还镶了无数根荆棘一般的小刺,几鞭子下去足可皮开肉绽。
赵翼自幼习武,手劲极大,他不由分说地连着两鞭子抽了下去,道:“我再问一次,当年王家通敌卖国的那些证据,是不是你伪造的?你怎会有王大人的亲笔书函?还有,杀魏青的人,以及暗杀你的人,是不是同一伙?是温贼对么?”
刘不渊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滞,但他老谋深算,很快就恢复了痛苦之色,“我若告诉了你,你们赵家会放过我?你以为我傻么?”
赵翼活了二十年,其实脾气和耐心一直都很好,他甚至于对他的敌手也是相当的有耐心,绝对不会轻易的将人置于死地,但他此刻却是性情大变。
一想到公孙月现在是高丽太子的未婚妻,他胸口实在是堵闷难耐,极需寻一个发.泄的出口。
“好!好得很!刘大人老当益壮,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赵翼持着长鞭,又是两鞭子抽了下去。
皮肉撕裂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煞是骇人。
守在地牢门口的小厮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时,小厮突然看见一人渐渐靠近,待看见此人相貌事,他喊了一声,“公孙小姐。”
眼下,就连小厮见到了公孙月也掩不住欢喜。
赵翼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侧头往地牢外看了一眼,当看见一抹月白色衣角时,赵翼眸色一亮,彷佛灰暗的魂魄瞬间得到了拯救,他丢下了一句话,“刘不渊,你别以为你还能熬多久,别忘了还有刘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赵翼这是在威胁刘不渊。
未及刘不渊开口,赵翼弃了手中长鞭,急步走出了地牢。
而这时,公孙月已经不见了。
赵翼蹙了眉,忙是追上了去,却见公孙月正站在一株银松下,她笔直的站在那里,夜色刮起了她的广袖和她高高束起的长发,月光将她笼罩,她背影如仙如画。
赵翼心跳不稳,轻步走了过去,嗓音柔和的不像话了,“你都看见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复。
赵翼理了理衣襟,既然今日的场景都让她看见了,赵翼也没法为自己辩解。
夜风吹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了少许,“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侯府守卫森严,尤其是到了入夜之后,外人未经通报根本无法踏足侯府,更何况这里还是地牢重地。
“有没有人挡着你,或是伤了你?”赵翼问的小心翼翼,他往前走了一步,但又不太敢直接靠近公孙月。
这时,公孙月转过脸来,她容貌清丽,在这样的月色下竟别有一番脱.俗.媚.艳。
她上下瞄了赵翼一眼,手里拿了一块腰牌递给了他,“喏,这是你的吧。”
原来她是靠着这个进入侯府的。
这可是赵翼自己的腰牌,他一直都是随身佩戴,怎会好端端的落入了公孙月手里?
赵翼一回想,当即想到了今日在马车上,他二人耳鬓厮磨的场景。
这腰牌着实重要,赵翼还是伸手去接了,又问:“你,你会不会认为我手段狠辣?”
他很担心这个问题。
他不希望公孙月将他想的无耻不堪。
公孙月花了大力气才从长公主府跑出来,这家伙却是一直揪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罢了,瞧他可怜样儿,且哄他几句,让他开心吧。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公孙月一点都不想让赵翼受了委屈。
“刘不渊罪有应得,可恨的是朝廷没有将他绳之以法。赵翼,做人不可为恶,但我很不喜欢一味菩萨心肠的人,这世上有些人并不值得同情。”鲜少有女子能说出她这一番话。
闻此言,赵翼一下松了口气,但即便如此,他下回也得留意了,万不能让公孙月看到他不堪的一面。
如果没有他的腰牌,公孙月根本无法接近地牢。
如此一寻思,赵翼便将腰牌放进了怀里,切不可再让她顺手牵羊了。
今夜月色宜人,赵翼无心睡眠,公孙月好不容易逃出来,她肯定也不想回头。
两个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物,又刚定情不久,这一见面不亚于天雷勾地火。
赵翼腰板挺直,望着公孙月如画的眉眼,他邀请道:“今晚月色甚好,你要不要去屋顶看月亮?”
公孙月漂亮的唇角猛的一抽,她此前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赵翼最好能够趁早与她做了真夫妻,否则以免夜长梦多。
他是真不明白她的心思?还是仍在“矜持”?
她大半夜带着他的腰牌来侯府,难道就是为了赏月?
公孙月勉强应了一声,赵翼上前,虔诚的牵起了她的手,二人一跃便上了屋顶。
月色的确极好,但公孙月没什么赏月的心情,她正要问赵翼到底是怎么想的,却闻他突然说了一句,“你真香,沐浴了?”
公孙月斜睨了他一眼,“.......嗯,喜欢么?”她眼睛长的柔媚,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勾走男子的魂魄。
赵翼酒醒了几分,但眼下又醉,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他喃喃道:“我喜欢。”
他幽幽的看着她,目不斜视,银月也成了二人的衬托,孤独的挂在天际,呆呆地看着他二人。
公孙月等了半晌,可赵翼还在看着她,而且只是单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