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
赵宁发作这一日,迎春花开的灿灿漫漫爬满墙头,随着小风一吹,一浪接着一浪的,甚是好看。
赵慎这几日歇朝了,每日都是穿着常服,他知道他的宁宝儿不喜欢那一身绣有龙腾的龙袍,她说抱他时硌得慌。
赵宁才将将发作,头一次生产,是个女子都会害怕的。
稳婆与女医已经准备就绪,众人见皇上留在产房迟迟不离去,皆有些诧异。产房阴气重,皇上如何能留下?
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皇后娘娘娇气着呢,这还没怎么着,已经揪着皇上的衣襟,开始落泪埋怨了,“我都饿的没力气生了。”
赵慎笑着安慰她,他又不是不给她吃饭,不过是担心她吃得太多,导致孩子过大,不利生产。
赵慎道:“你乖一些,一会痛起来便使劲,不痛的时候便歇着,朕一直在你身边。”
赵宁腹中的疼痛缓和了一些,她好奇的问赵慎,“四哥,你怎么知道要这样生?”
众人:“.........”
赵慎没有回答赵宁,而是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赵宁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然后便是他磁性的嗓音,“朕猜的。”
一阵绞痛袭来,还有下身酸胀之感,这滋味实在是煎熬,半个时候之后,赵宁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产房的宫人急的满头是汗,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砍十次脑袋都是不够的。
赵宁喊的喉咙沙哑,赵慎的手背上已然留下鲜红的牙印,赵慎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他萧挺的下巴抵在了赵宁头心,安慰道:“就快好了,再忍忍。”
生孩子哪有那般快的?
有些人生了一天一夜还不曾将孩子生下来。
不过薛神医催产的汤药管用,赵宁发作的快,疼痛也愈发频繁,她带着哭腔道:“四哥,我想听山歌。”
众人:“.......”
一屋子的人都僵了,且不论皇上尊贵,岂会唱歌?还是山歌?
赵慎轻应了一声,他倒不是真的会唱山歌,那本就磁性的嗓音还是低哼了几句。
唱的是诗经里的句子。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
赵宁没有听出这是什么调儿,只觉着她四哥声音好听,她使出全力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耳边有四哥声音,还有孩子啼哭之声,稳婆道贺之声......
然后就是赵慎宽慰的声音,“好了,都结束了,我们宁宝儿最厉害。”
赵宁生了孩子,稍过片刻,只觉一切都轻松了下来,她并没有虚脱,反而来了兴致,闹着要看孩子。
赵慎亲自将她包的严严实实,抱着她离开了产房,之后去了皇后的寝殿。
赵宁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她被放在榻上时,调理身子的汤药就被端了过来,薛神医说刚生产完,还是以清淡为宜。
赵慎喂她喝了半碗清粥,这才命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其实他自己也还没看见过孩子。
孩子瞧着还小,他窝在襁褓里,只有赵慎的巴掌大。但很康健,一头乌发,五官像极了赵慎,眼睛紧闭着,红彤彤的,皱巴巴的。
赵宁瞧着心都化了,“都怪你父皇,不让母后吃东西,不然你也不会才这么点大。”
到了这个时候,赵慎也不与她计较,凡事都依着她,“嗯,都怪朕。”
婆子笑道:“娘娘,薛太医说了,皇子好着呢,孩子见风长,过几日就不一样了。”
皇子.....
赵宁满足了,她躺在榻上,虽是脸色煞白,但精神头还算好,赵慎轻抚着她的眉目,竟然又道了一句,“我们宁宝儿真厉害,都会生孩子了。”
众人:“.......”哪个女子不会生孩子?
赵宁点了点头,她并没有谦虚,在赵慎柔柔的注视中,赵宁很快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还梦见了与四哥这辈子初见时,还有对他情根深种时,甚至于还有他们今后的日子......
她悠悠转醒时,天色已经大黑,她是今晨发作的,正当晌午时便生下了皇长子。
如日中升,寓意极好。
赵宁白日里出汗太多,她在月子里不宜沐浴,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宫人伺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赵慎过来时,她正用了汤水,赵宁很想孩子,“四哥,你为何不让我见我儿子?”
赵慎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才让奶娘抱着皇长子过来,“待你出了月子再照看孩子。”
以赵宁的性格,让她与孩子分开,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赵慎已经做好了当个孤家寡人的准备了。
才小片刻,赵慎又吩咐奶娘将皇长子抱走了,警告了赵宁一句,“你若不好生养着,朕就将你儿子送到太皇太后那里养着!”
赵宁知道他的激将法,反问道:“我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
赵慎自然不会同赵宁起了争执,“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赵慎晚上要上榻,赵宁不太高兴,她不喜欢被四哥看到她眼下狼狈的样子。
赵慎却搂着他的皇后,笑道:“宁宝儿放心好了,朕不嫌弃你。”
两人好像都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大事,直至次日赵凌入宫询问外孙的名字,赵慎才察觉他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赵慎随口一言,“就叫朱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