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她顿时亮着眼睛看黑衣人:“原来这位是郑叔叔,您也是去金州?您什么时候去?”这也太巧了,要是能找个认识的人跟她一道去金州,也不错啊!

她眼睛亮闪闪的,只差恨不得在脸上写上四个字:“好人求带!”

郑天南跟江月儿也算不打不相识,知道她没有歹意,看她这副神情,亦是好笑,神色柔和了些,主动道:“我明天就出发,你们若是明天走的话,我可以捎你们一程。”

捎她一程?那意思是可以不要钱就能坐车了?

江月儿好悬差点直接问出来了,好歹知道矜持些,还问:“那不知郑叔叔捎一个人要多少银子?”

郑天南道:“你既然也是汗牛书铺的画师,那我给你算个优惠。若是你们不占车位的话,干粮自带,我分文不取。若占车位,一个车位二两银子,如何?”

二两银子一个人?那简直是白菜价啊!

江月儿前些天在街上走时,遇见车马行和镖局不是没打听过,因为金州到达州之间山路难行,有些地区还有瘴疠之气,据说还有山匪,这段路一向比其他路收费高很多,没有五两银子,连最便宜的镖局都不肯带人。

江月儿恨不得一口答应下来,好在想起来家里的香丸好像没做完,与郑天南道:“我得先回去问问,若是没问题的话,不知在哪里找郑叔叔?”

郑天南道:“你去福威镖局,说寻郑天南就能找到我。”

“福威镖局?”江月儿惊呼着瞪大眼:“郑叔叔原来是福威镖局的镖头,失敬失敬!”

福威镖局是达州城最大的镖局,这段时间他们早就知道了,也去镖局问过价,他们带一个人至少要八两银子,她哪坐得起啊?郑天南给她报的这个价真的是相当良心了。

祁珏笑道:“是总镖头,江小姐,你可别认错了。”

这可是条大粗腿啊!

江月儿连忙景仰无比地望着郑天南狂拍了一通马屁,郑天南似乎很不习惯她这样说话,等她一说完话,跟祁珏说了声:“你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江月儿赶忙将郑天南送到门口,回身与祁珏笑道:“没想到做了祁叔叔您的画师,还有这等好处。”

祁珏心里好笑:没好处的时候就是祁老板,有好处的时候马上变成了祁叔叔。

他对这机灵的小姑娘亦是喜爱,笑道:“既然有好处,那再给祁叔叔画几本?”

江月儿便苦了脸:“我倒是想,可我不是要去金州了吗?”

祁珏道:“那有何难?我在金州也有分店,你若是画得了,将画集给我在金州的掌柜,我还照先时的价给你,如何?”

江月儿大喜:“祁叔叔此言当真?”

祁珏笑道:“自然当真,那我们这就说定了?”

这样容易又得到一笔钱,江月儿反而犹豫了:“可万一卖得不好,我拿这些银子不是占了您的便宜?”她能坐上福威镖局的车,还是托了祁珏的面子,这点她不能不认。

书印完了一部分,给家里那些不识字的人看过后,祁珏对这本《谐趣画》的信心大增。可以说,他现在的信心比卖自家畅销的话本子还足,看她这样不自信,还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做书画铺子这些年,从来没有看岔过。江小姐你只管画,你画了我就敢收。对了,那个吝啬鬼的故事可以再多画些。”

江月儿“啊”了一声:“可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那些都画了啊。”

她这回画吝啬鬼的故事,除了老鼠偷粮食外,还有三个故事,光吝啬鬼的故事都占了一百页画册的三成多。

这个祁珏有经验:“你这个不是也听人说的故事吗?既然是吝啬鬼的故事,那肯定这世上不止一个吝啬鬼吧?你就没听过别的吝啬鬼的故事?”

看江月儿沉思着点头,他点拨道:“你可以把其他的故事也安排到你的这个故事里面,不是就有新内容画了吗?”

祁珏做话本子经营几十年,他的经验何其老道,只几句话就让江月儿有了新的灵感,她还会举一反三:“对了,祁叔叔,你上回不是说,我可以把我跟周全安的事画出来,但是那个故事的结局不好吗?今天我看见他走在路上被一个孩子扮鬼脸,他追那个孩子,结果没防神绊个跟头,他身上穿的绸布衣裳拉破了个大口子,连他的红色犊鼻裤都露出来了,我能把这个当结局画吗?”

“人人喊打,这个好。”祁珏想到周全安衣衫破烂地走在街上顾头不顾腚的样子,拊掌大笑:“奸书商遇到了奸布商,就只有穿着破裤子上街了。哈哈哈!”

江月儿想起来,周全安是做书画铺子的,祁叔叔也是,看来同行相忌,两人肯定是不小的对头。

周全安现在一定很后悔跟她结那三十二文钱的仇。

不知道等上了她的《谐趣画》,等此事流传民间之后,他会不会更后悔。

反正她是不后悔这样对付他啦,阿敬的香丸制好了还要晾好些天,她赚的那点钱虽然不多,可是好重要的。要是那天不是她运气好,碰到祁珏说要招画师,给她介绍了便宜到等于不要钱的福威镖局,还碰到金大叔一家人肯收留他们,他们现在肯定早就陷入了困境。

对待好人要真诚,对待恶人,她也不会手软哒!

祁珏笑罢了,有些遗憾道:“可惜书我已经印了些出来,不然等你画下来,我完全可以把此事的结局印上来,趁着全城人都在讨论此事,肯定有不少人想知道周全安的结局。”

“这有何难?”江月儿笑道:“祁叔叔你不是在外地也有书铺吗?你可以把这些印好的书先发到外地,等我画完了,把结局加上去在达州城卖,作为不同版的《谐趣画》不就是了?”

祁珏看江月儿的眼神像她家阿敬碰到了绝世好香一样,他赞叹道:“江小姐,想不到你于商道也是奇材啊。要不是你是个女子,我都想邀你来我铺子里做事了。”周全安奸商的故事跟《谐趣画》里其他单纯为了逗趣的画不同,它已经成为了知州口中“奸商”的代名词,并在达州广为人知。有了这样的名声打底,至少在达州,《谐趣画》是不用愁卖了。

江月儿都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也就是随便想想,祁叔叔觉得有用就好。”

祁珏笑道:“当然有用了。”他扬声叫了一下掌柜:“让人把新印好的谐趣画再加二百本给郑总镖头送去,就说是我说的。”

掌柜的答应着去了,江月儿恍然道:“原来祁叔叔也要托郑叔叔押镖啊。”

祁珏道:“那是自然。金州一带多山匪,虽然我运的是书,有自己的商队,但也经不起山匪的劫掠,还是让商队跟着镖局走,交给郑总镖头安全些。”

江月儿脸色一白:“金州真的很多山匪?”

祁珏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正是往金州去的,有些后悔吓到她,忙道:“话是这样说,但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各地剿匪,金州经过几轮剿匪,山匪早不剩什么了。这些年常往金州走动的客商也没听说有人遇到匪寇的,我交给郑总镖头,完全是出于商人的谨慎罢了。”

话虽如此,但江月儿已经有点被吓到了:命可只有一条呢,自然是怎么宝贝都不嫌够的。

得跟阿敬商量一下,看接下来要准备些什么。

这样一想,她就坐不住了:“祁叔叔,我得先回去一趟,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祁珏却道:“等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嘱人拿来了两本泛着油墨香的新书,道:“这是新印的《谐趣画》,你拿去送人吧。”

江月儿接过画,想起来之前的承诺,道:“我明天出发前把新的画画完了给您送来,那新的《谐趣画》能给我两本吗?”

祁珏笑道:“自然能。江小姐写个条子,十天后让你那位朋友凭条子来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