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郑镖头不知道那是什么吗?”杜衍问道。
郑天南摇摇头道:“那不是我们镖局保的车,他们在上山前说与我们同一段路,想搭着走一段,我如何知道他车里放了什么?”
江月儿大松一口气,与杜衍对视一眼,轻声道:“郑镖头,我哥哥有话与你说。”
郑天南一看这两个孩子这样,就知道有事发生,神色严肃起来:“什么事。”
杜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郑天南倒吸一口气:“此言当真?你可知道,你说假话的后果?”
杜衍道:“千真万确!若是我说了谎,听凭您的处置!”
郑天南脸色黑沉如水,往最后面的车子狠狠盯了几眼,招呼了几个人:“都跟我去看看!”
杜衍身子一动,江月儿连忙将他按住:“你身体没好,你不许去!”她的手掌下,阿敬的肩膀抖动着,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愤怒。
人贩子,绝对是杜衍最痛恨的人。
两个人趴在行李上,看郑天南带着人过去,将那三个人架到一边,在他们的大声叫骂中,用刀剑将箱子的锁头一个个挑开。
杜月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箱子里面就跳出一个人!
但是,郑天南的剑将所有的箱子都挑开了,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队伍的末尾,三个人叫骂的声音越发大起来:“福威镖局了不起啊?说削了锁就削了锁,说我们手里藏了人就藏了人,来啊,看哪!再看有没人?!”
“你真的感觉到了有人?这真不是你感觉错了?”江月儿问道。
杜衍眉头紧皱,似乎也有难解之处。
看郑天南沉着脸走过来,江月儿慌了,赶紧挤出个笑来,还不等说话,他已经脚不沾地地越过了他们。
原本郑天南看在江月儿同汗牛书铺的关系,见到她虽说不是笑脸相迎,但也会打个招呼,这下可好……
队尾,那三个人还在轮流叫骂:“去你x的福威镖局,等回了达州城,我一定要好好跟人宣传宣传。什么达州第一大镖局,明明是达州第一大强盗……”
“就是,我看你们这些托镖的人还是小心点,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们的货也被人蛮不讲理地全挑乱了!”
麻烦大了。
江月儿唉叹着躺回了车子:“阿敬,要不你等会儿跟郑大叔好好赔个礼?就说你不是有意看错的?”
杜衍咬着嘴唇,没作声。
江月儿以为他是拉不下面子,心里想着,还是她等会儿拉着他去一趟才是,免得跟郑大叔明明是道歉去的,人家一看他这副死人脸,还不得以为她是结仇去的啊?
出了这一遭事之后,江月儿明显感觉到,队伍里原本挺和谐的气氛无端端紧张了不少。
几个商户望着那些镖师,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什么。
而那些镖师,尤其是跟江月儿原先还有说有笑的那几个,现在江月儿去跟他们说话,还没搭腔,就被他们顶了回来:“江小姐,我们可不敢跟您开玩笑,不然的话,哪天被您给坑了,我们可没地方哭。”
江月儿:“……”好吧,不说话就不说话,她反正也不会因为少说点话就寂寞死。
但是,中午停下来吃饭时,她去要点热水喝,也被人阴阳怪气地顶了一顿,气鼓鼓回来了。
她在回车的路上,就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跟阿敬说好,让他好好跟郑镖头认个错,不然的话,还有一个月呢,被人这样明里暗里地挤兑,难不难受啊!
然而,她回来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阿敬的影子,连墨生都不见了!
江月儿有种不妙的预感,赶紧问在车子附近的人:“郭大哥,我哥哥和他的书童你看到往哪去了吗?”
那人指了一个方向:“往那去了吧。他说他要小解,带着他的书童去了林子里。”
江月儿赶紧领着荷香追过去:“阿敬,阿敬!”
在林子里叫了半天,阿敬也不见人影。
江月儿只好又回车队问其他人:“我哥哥不在那,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那不可能。”那个人道:“他是跟着后面那车子走的,后面那车子走的就是那个方向。唉呀,”他一拍大腿:“该不会你哥哥还觉得人家车子不对,追上去看情况去了吧?”
江月儿大急:“他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这可怎么办?”
前面的镖师叫了起来:“出发了,出发了啊。”
车队里坐在路旁歇息的人纷纷站起来,那位郭大哥提醒江月儿道:“他走的时间不长,你现在去跟郑镖头借几个人,骑马去找还能追上去。”
江月儿连忙道谢,跑去前边找到了郑镖头,道:“郑镖头,我哥哥不见了,求您给我借几个人让我找找他吧。”
郑天南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这兄妹两人一来就一个接一个地给他惹麻烦,便是对这小姑娘印象再好,他也不想什么事都顺着她了。
他摇头道:“镖局里保人是要求保人听从镖局的话,像令兄这样不听指令行事的人,我们是不会管的。”
江月儿一下就哭了:“郑镖头,我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离了车队的,他一定有要紧的事要做。求您帮我这一回吧,他就在附近,肯定很容易就找到了。”
郑天南犹豫片刻:“我借你两个人两匹马在附近找找,但是今天太阳下山前都找不到的话,我的人会马上回来,令兄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江月儿连眼泪都来不及擦,连连拜谢:“多谢郑镖头,我们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郑天南点了两个人让他们骑马带着江月儿同荷香上了马,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会儿,摇摇头:这趟出镖很重要,他不可能为了两个任性的孩子就把所有的事扔在这。
趟子手便叫了起来:“福威镖局,闲人免近!”
车队缓缓开道,但没走到一会儿,从车队的队尾,两人骑马而来:“老郑,老郑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