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完毕,男人们很多又开始去街上巡回,萧玉朵也搞不清楚做什么,反正是为明天出殡不可少的仪式。
院中人尽散去,萧玉朵在雨珍的搀扶下回到明光院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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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出殡,天还没有亮,萧玉朵就被沐云放叫起来准备了。
这几日沐云放有了胡子青茬,似乎成熟了一些,如今又是一身麻衣,更显出尘脱俗--帅的人,就是披麻戴孝,也掩饰不住绝世的风姿。
两人去了松鹤院,萧玉朵的事情少一些,一会儿就负责哭就好了,所以她开始想着伤心事。
早膳之后,出殡便开始了。
萧玉朵与周氏一众女眷在棺椁后面,沐云放则在前面扶灵。
哀乐,鞭炮开始了,棺椁慢慢被抬起来,随着瓦盆一碎,出殡正式拉开了帷幕。
萧玉朵一看周氏开始闭上眼睛哭,她也开始想着伤心事,不顾形象地哭起来。透过朦胧的泪眼,她隐隐看见沐云放半边身子,看那样子,他也在哭--虽然常氏对他一般,但他骨子里是个孝顺的人,表面虽冷,心里一直尊敬对方。
所以,他的伤心是真的伤心--或许,这满院哭泣的人中,最最伤心的也是他。
出城的路,很长,没走一小段,全部的人都要停下,向棺椁磕头,然后再前进;然后再停下,磕头,再起来。
漫天的纸钱飞洒,灵幡飘动,透着无边的哀伤,街道两边的人非常多,都在观看着。
将近一个半时辰,出殡队伍才终于出了城。按照风俗,女眷要被甩下,只有男子随着棺椁去祖坟。
所以被人一拦,萧玉朵等也就主动停下了,目送着棺椁离开一截,便在众人搀扶下,坐上马车,回了王府。
这一趟很累人,路长,还有一路哭着,就是水做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泪,别说自己了。所以回到明光院后,萧玉朵直接躺倒在榻上闭目休息。
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多久,耳边听的雨珍在唤自己。
萧玉朵慢慢睁开眼睛,雨珍严肃的脸放大在眼前。
“怎么了?”她揉揉眼睛,问道。
雨珍一字一句回答:“王爷命人去将二房赶出王府了。”
萧玉朵蹭得坐起来,确定道:“已经去了?”
没有想到沐云放军人作风,雷厉风行,说叫二房滚出去,果然就要让他们滚出去。
不过,对于这个举动萧玉朵举双手赞成,连常氏的葬礼也不参加的,只顾搜刮沐府钱财的,应该算不上是自家人了,何况之前也解除了关系,这回将对方清除出去,理所当然。
“走,看看去。”她向来喜欢看八卦之事,尽管是自家的--谁叫古代娱乐活动少呢?
雨珍跟在后面,补充道:“那赵氏正在门口骂呢,寻死觅活的要和我们对抗。”
“叫她死去,吓唬谁呢?她比谁都惜命。”萧玉朵对赵氏半点好感也没有,所以对对方的威胁嗤之以鼻。
等主仆两人到了府门口一看,赵氏正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起劲呢。
“……这王府还有我夫君一般功劳呢,凭什么你们独占?!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准备攀龙附凤,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说到底,你不过是比那些面首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分而已!……”
本来赵氏骂什么,沐云放并不说话,但赵氏说到比“面首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分而已”时,他的眼底立刻刮起了风暴,他盯着赵氏,缓缓问道:“本王给你们脸面你不要,如今还要来无理取闹,辱骂本王,我岂能容你?……”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赵氏冷笑一声,“说什么只喜欢萧玉朵一个人,别人都是摆设,原来是没有遇上郡主,遇上了郡主,萧玉朵不也得靠边站么?孩子也不要了,一心就削尖脑袋往上钻!”
萧玉朵看沐云放气得俊脸煞白,眼底隐隐闪着杀气,便走到他身边,示意他莫要生气,然后转身看着赵氏,道:“这好似我们之间的事,你管得着么?你算老几?我看你还是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如何对得起老夫人吧!你们不讲老夫人放在眼里,只惦记着她的嫁妆,如此我们的缘分是真的尽了,没有关系的人,为何要允许你们住在王府?”
“赵氏,本王限你明日辰时搬离王府,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沐云放说完,转身进了王府,不再理会赵氏。
走了一步,见萧玉朵没有动,立刻回身拉住萧玉朵进了王府。
然后,王府大门关上,将气急败坏的赵氏拦在门外。
一路上,沐云放没有一丝笑容,直到进了明光院,他忽然转身望着萧玉朵,缓缓道:“爷没有攀龙附凤,更不会见异思迁,你信不信爷?”
“爷,我们的事我清楚,我是自动退出的,爷不必感觉抱歉。”萧玉朵很大度的笑了笑,她知道沐云放是被赵氏的话刺激到了,所以想要证明些什么。
沐云放似乎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只看着萧玉朵,久久无言,最后才叹口气,转身独自进了书房。
萧玉朵不敢去打扰,便回到了内院不说。
一夜,沐云放也没有在内院出现,雨珍带消息进来说,对方一个人书房,不回来休息。
“爷在做什么?”萧玉朵问了一句,她知道沐云放心情不好,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有时候安静比安慰重要。
“发呆,看书,其余什么也没做。”雨珍说着话,摇摇头,道,“那赵氏今日说的话太难听了,王爷高兴才怪。仗着身份,知道王爷不会把她怎么样,一个劲地羞辱王爷,实在可恶。”
萧玉朵握握拳头:“她要再敢骂爷,我去揍她。这样的女人就需要这样对待,你讲道理根本不通。”
“嗯,如今能对付她的只有王妃您。”雨珍支持萧玉朵去收拾周氏,“要给王爷找回面子。”
萧玉朵这样说,也打算这样做。沐云放的为人她清楚,即使对赵氏厌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也不会去动她一根指头,毕竟他是男人,也是晚辈,所以他不会动。
但自己信奉的与他不一样,值得自己敬重的人自己才会去敬重,不值得敬重的自己就不会敬重。
她今日很累,所以早早洗了洗,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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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直到夜半,沐云放依然毫无睡意,他呆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王妃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