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妃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没有在说话。
刘旭倒没有多少表情,只淡淡道:“明日十公主就要出发了,你可准备好了?”
“回王爷,奴家已经准备好了。”萧玉朵闪着淡淡的笑,回道。反正不管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到时候都要必须出发,那对方叫自己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宁国夫人,此番去瓦剌,意义重大,十公主能否得宠,多尔丹王子能否顺利登上可汗之位,对我们大梁非常重要,你去了不仅仅要帮助十公主熟悉适应那边的生活,还要出主意想办法,让她在与鞑靼公主的较量中占上风,可谓任重道远啊……”
刘旭直接再次申明,萧玉朵去瓦剌不是观光旅游,而是要帮助十公主争宠--这个萧玉朵根本不擅长的技能。
“能够在平阳王众多女人中胜在最后的,定有不凡的手段,宁国夫人可不要保留啊,十公主从小锦衣玉食,都是捧在手心里疼得,耍心思,玩弄手段,只怕还不到家,宁国夫人就多多用心教叫吧。”王太妃不急不缓,但说出的话却让人非常窝火。
萧玉朵笑笑:“不瞒太后,奴家不过一个粗人,没有受过什么高深的教育,不过是顺着自己本性而已,至于耍心机,玩手段,也没有人交给奴家,奴家自然也不会。”萧玉朵心里暗暗骂了对方几句,变轻却闪出一个谦和的笑,“我觉得若想叫十公主学这些,在宫里培养会更好,嬷嬷们会很有经验……”
“你……”王太妃一双俏目立刻瞪了起来。
“大胆萧玉朵,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小皇上不高兴了,立刻大声斥责萧玉朵,并且要叫人进来捆绑萧玉朵治罪。
刘旭却扬手,示意侍卫退了出去,缓缓道:“宁国夫人说的有道理,并没有针对谁--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多尔丹王子就会与十公主离开京城,你务必准时过来。”
萧玉朵应声,福身后,缓缓退了出去。
等她出去之后,贤王叫小皇上先行离开,然后看向王太妃,“为何要为难她?她可是本王的恩人,而且还有大用处--你何时如此沉不住气了?”
“哀家哪有沉不住气?不过是想要嘱咐几句而已--一个商人之女,怎么可能会少了心机与手段呢?哀家不过说的直接了一些,她就回击过来,即使是你的恩人,也不能如此嚣张吧?”王太妃语气说不出的柔和,话语间却没有半点感觉不妥的地方,“如今这大梁不是我们的么?……”
“我说了她有大用--现在我们要动那些人,就需要边界的安宁,瓦剌素来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这次很难得,多尔丹竟然看上了萧玉朵,你想想看,若是萧玉朵做了多尔丹的女人,也就证明瓦剌与我们大梁联姻了,边疆会安宁许多……”刘旭说着,眼眸寒光乍现,看相王太后,语气充满了嘱咐,“你不要找她麻烦,而应该对她好一些。”
“瓦剌女人的地位一向不高,即使萧玉朵做了多尔丹的女人,只怕也左右不了他的心思--他若是想与我们为敌,即使有萧玉朵,他也不会改主意吧?”王太妃有些不以为意,美眸扫向刘旭,轻轻撩拨了一下,“倒是那个平阳王,你就任由他在北地坐大么?他与刘青睿关系可不一般,即使强调是中间派又如何?谁能肯定关键时刻他不倒戈?……”
她将谈话的中心很自然就转到了沐云放的处理上,眼底尽是鼓动与试探。
贤王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屋外,沉思片刻,摇摇头:“沐云放轻易不能动,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放在北地就是大梁的一片招牌。对瓦剌来说,这‘玉面罗刹’太厉害了,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在北地对瓦剌的威慑力超过他……”
“越是这样,我们才应该早点处置他比较好。若是将来他有了异心,在北地振臂一呼,后果不堪设想,”王太妃也起身走到刘旭身后,看对方似乎在思考,便继续游说道,“他在军中有威望,我们大可以先将他困到京城,给他一个虚职,这样既看住他,又夺了他的权,岂不更好?”
贤王沉吟片刻,回身迎上王太妃的视线,“之前你很少说这方面的话,今日怎么变了?”
“哀家不过想替王爷分忧而已,若觉得不何时,可以当哀家没有说。”王太妃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看了刘旭一眼,“哀家还要回去看着轩儿读书呢,你也回去吧。”
刘旭看着王太妃身子绰约消失在门口,眼底不由闪出一抹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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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很早,萧玉朵收拾妥当便与沐云放一起到了皇宫之外。
此时,皇宫之外,马车排成一长溜,足有百辆之多--都是十公主的嫁妆。
一辆华丽的马车,装饰着皇家的帷幕,翠羽华盖,金色的流苏垂下,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着精美的盘云花纹,异常华美。
宫女嬷嬷,贴身的,与十公主在一辆车里,而其他十多个则在后面的三辆车里,侍卫们身着劲装,立在马车两旁。
萧玉朵自己也带了两个丫鬟与,而沐云放因为提前与侍卫们穿着一致,所以便及时站在了公主贴身侍卫的最后一排。
此时谁也不认识她身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就是沐云放,所以他骑在马上神色自由不少。
多尔丹骑马过来亲自给萧玉朵指定了一辆马车,就是紧紧跟在十公主马车后面那辆。
不华丽,但很雅致--看来自己的身份地位的确不低。不过,这个十公主目前位置自己都没有见过,真是有些滑稽。
“多尔丹王子,你见了十公主了么?”萧玉朵趁机低声问了一句。
“见过,怎么,夫人想要问什么?”多尔丹似笑非笑打量着萧玉朵,饶有兴趣地等着下文。
萧玉朵走到他马下,仰面示意他稍稍弯弯身子,完后她垫起脚尖一只手伸展放在嘴边,低声道,“如何,有没有入你法眼?”
多尔丹满脸黑心,美眸无奈的看着萧玉朵,“夫人,你没有记错吧,是我父亲要娶她,不是我。”
“你们瓦剌不是流行娶母亲的习俗么?--不是,我听说如果十公主嫁给了你父亲,若你将来继承了可汗之位的话,也会将你父亲的女人收过来。这不就相当是你娶了么?……”
“这是选择题,可以要,可以不要,懂么?”多尔丹轻轻咬了咬嘴角,白了萧玉朵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是一体的么?我说……”萧玉朵还没有说完,多尔丹不再理会她,打马就往前跑去。
沐云放在萧玉朵的马车边,看她转身回来,闷闷低声道:“你与他说什么了?”
“我问问他对十公主的感觉如何,毕竟将来十公主还要指望他啊……”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上了马车。
随着鞭炮炸响,十公主的送亲队伍缓缓启动了。
萧玉朵看着渐渐往后退去的街道,人群,心里不由就想起了果儿,心里说不出的酸疼,眼神不由就看向了沐云放--还好,这个时候有他陪着,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自己也感觉有了依靠。
似乎感受到了萧玉朵的心思,沐云放回头瞟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
萧玉朵将眼里的泪水咽下去,冲对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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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出了城,走了差不多十多里,前面马车里传出了哭泣声,歇斯底里的那种。
萧玉朵因为离得不远,立刻判断出是十公主--这时离乡悲恸的节奏,自己要不要上前去安慰一番?可是自己都不认识对方,会不会管用呢?再说,车里的宫女嬷嬷都有,自己算老几呢?
正想间,外面一个男生响起来:“王子有令,他不喜欢吵闹的人,出嫁瓦剌,是你的荣幸,若不想去,立刻回去!”
“本宫要回去,我不去瓦剌……呜呜……”里面的哭声越发的响了,而且声音充满了悲恸。
萧玉朵知道十公主的母亲死的早,她一直在一个身份比较低的妃子身边长大,今年不过刚刚及笄,说白了,还是个孩子,被嫁到那么远的瓦剌,恐惧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