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双动作轻柔的将对方抱起来送到了屋里去了。
“回去吧朵儿,这里阴气重,我担心你身体,回去等我消息好不好?”自从慕容玉朵在义王府出过那一次事,他便知道对方的身子有些特殊,可能八字比较软,遇到死丧之事容易招惹不干净,所以他不想叫朵儿涉足。
慕容玉朵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觉得放不想叫他过来主要是因为梅水烟那怨怼的情绪,担心自己不舒服--可是,自己做错什么,搞的好像自己做错事,不敢见人一般。
“没事,沐北就这么走了,我很震惊,也很意外。所以我来送他一程也是情义所在--你放心,”慕容玉朵很委婉地告诉他自己会有分寸,不会与梅水烟发生什么不愉快。“我知道你不好受,所以想陪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轻轻的,柔柔的,包含着心疼的眸光放在对方的俊脸上。
沐云放心里一阵暖意,深深看了慕容玉朵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灵柩上,轻轻叹了口气,“沐北七岁时,父母惨死仇家之手,被我招到麾下,苦练武功,那一年我带着人与他一起替他父母报了仇,完成他的心愿--他一直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只做错这件事……”
他的眸光如海一般深,说到这里,眼底又泛起思忖的神色,目光时不时就落在梅水烟休息的屋子。
慕容玉朵悄悄走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们病没有做错什么,他做错事惩罚是应该的,不惩罚才奇怪呢,若是沐北此时有知,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对他与梅水烟的惩罚并不是很重……”
沐云放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慕容玉朵的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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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北的灵柩在院落里停够三日,便运到了信阳城南的普光寺。
沐云放与慕容玉朵亲自前往,参与第一次法事。之后,梅水烟不顾劝阻,说要在庙里陪沐北七日,给他诵七日经。
沐云放打算将沐北葬到平阳平阳王府的陵园附近,所以便派人着手去平阳挖墓准备,甚至他亲自骑马带人回平阳去看风水位置。
慕容玉朵自从去参与了第一次法事后,便没有再去,这几日一直在府里呆着,与果儿和五娘还有久安做点好吃的,或者 果儿上点启蒙课等,李子仪已经离开回大理了,所以府里的人除了侍卫丫鬟外,就剩这四人了--长苏每日去私塾读书,基本都不在家。
不过,悠闲之外,慕容玉朵也没闲着,一直在考虑沐北死亡的事情。这一日,她与五娘闲着说话,又谈到了这件事。
“我这几日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王爷的惩罚并不太重,沐北怎么就想不开了呢?真是,男人难不成这么脆弱?”
五娘叹口气,沐北这侍卫他只见过一面,不苟言笑,但眼底尽是善意,是个忠厚之人,所以,她的印象不错,“是不是他觉得愧对王爷,所以以死谢罪呢?”
“这件事他的确错的离谱,但王爷赶走了他,又给他银子,摆明是给了他一条路,叫他去和梅水烟好好过日子啊,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慕容玉朵有些恨铁不成钢,随即想想,对方都已经死了,自己再恨铁不成钢,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不过,”慕容玉朵沉思片刻,忽然靠近五娘道,“当时沐北挨了板子,路都几乎走不了,那毒药他是怎么弄到的,难不成他身边一直带着这玩意儿?”
五娘一时没有解释,眼底也泛出一抹疑惑来,“也是啊,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慕容玉朵立刻起身到外面将雨珍叫了进来,问道:“雨珍,你们平时身上都带着--毒药之类的东西么?”
雨珍一顿,点点头,“为了应付最糟糕的境遇,每次出任务前,我们会给自己准备一粒至毒之药,以防万一。”
“那沐北是用这种药么?”
雨珍闻言,摇摇头,“不是,至于用了什么药,王爷没有说……”
慕容玉朵闻言,立刻对雨珍道:“今日是沐北在庙里的第六日吧?我去给沐北上柱香去,你在家守着小郡主。”
“王妃,奴婢跟您去吧。”雨珍看慕容玉朵就带着冬儿一个丫鬟,便同意自己跟着过去,“这里有金刚护着呢……”
慕容玉朵点点头,回屋换了素色衣衫,出来坐着马车带着雨珍和冬儿前去普光寺。
因为不是特殊日子,所以来往寺庙的人不多。沐北的灵柩放置在普光寺东南一处院落。这里是专门为想来寺里超度的亡人准备。
到了院落门口,慕容玉朵对雨珍和冬儿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与梅水烟说几句话。”
雨珍与冬儿点头遵命。
慕容玉朵缓步进了院落。灵堂里,沐北的灵柩惹人注意,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法场,每日的法事就是在这里举行。
慕容玉朵先到灵堂,给沐北上了柱香。
此时周围没有别人,她爇香于鼎,给沐北拜了拜,低声道:“沐北,你我虽接触不多,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轻易选择死亡的人,因为这样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留恋着梅水烟和孩子,所以才做出出卖我的事情,现在王爷是惩罚了你,按说你应该心安才对,怎么会死呢?……我要去打扰一下你的夫人,这几日她的心情应该稍稍平静了一下吧?……”
上过香,慕容玉朵转身出来,一眼看见屋里的梅水烟,似乎正在念经,一身缟素,倒有几分出尘的模样。
☆、第390章 大结局倒计时(1)
似乎梅水烟也没有带丫鬟在身边,只一个人在临窗的炕上,低声诵读着,看见慕容玉朵出现,她抬了一下眼皮,又低下,徐徐合上经书,下了炕,整理了衣衫与发髻,准备出来。
慕容玉朵迈进了堂屋,正赶上梅水烟也从内间出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宁国夫人来做什么?来看我这个寡妇的么?”她语气不善,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她也不掩饰,冷冷笑着,眸光里迁出几分怨恨。
慕容玉朵并没有计较对方的情绪,而是很好脾气地舒口气,道:“看你是次要,主要是来看看沐北。当然,他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所以我的疑问似乎也无从问起了--前几日我就很奇怪,但碍于你丧夫之痛,没有来问问。但今日我憋不住了,所以就过来一看……”
梅水烟转身朝中堂的香炉点了一炷香,然后才缓缓道:“不知有何见教。”
“我就是很奇怪,沐北受罚之后喝药死了,这药是谁给他去买的?”慕容玉朵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问道,“当时他挨了板子,好像没有余力去特意买药了,对不对?而且,我也很奇怪,做了错事,被王爷惩罚很正常,他跟了王爷这么久,应该知道规则,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喝药自杀了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
“你住口,萧玉朵!”梅水烟忽然转身对慕容玉朵怒目而视,手心紧攥着,恨不得撕碎对方,“这里死的是我的夫君,你有什么资格来指三道四?!你刚才是何意,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肚子里的弯弯绕别人不知道,我梅水烟可是清清楚楚的。”
“我肚子里的弯弯绕?”慕容玉朵感觉好笑,就那么闪着笑意,看着梅水烟,“我不过是问一句,你何必这样气急败坏呢?我有没说沐北的死与你有关……”
“你……”梅水烟被慕容玉朵这句话气得俏脸通红,她瞪着慕容玉朵片刻,深深抒了口气,脸色渐渐缓和一些,才道,“你真是好笑,我夫君的死难道不是因为你么?他对王爷忠心不二,到头来却因为你被赶出王府,他这口气自然咽不下去,只可惜我发现的晚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窝囊地去了……”
说着话,她的眼眸又开始湿润起来,关上了堂屋的门窗,转身走到离慕容玉朵稍稍近一些的地方。
慕容玉朵一看,对方跑了题,不由举手示意对方先不要哭,“我刚才是问,谁给沐北去的买的药,水烟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问题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必须重申,不然没有答案。
“一个人不想活,自然有很多办法,我怎么会知道他叫谁去买的呢?你想要知道答案,只有去地下问他了,”梅水烟重新敛起神色,带着一抹疏离与轻蔑,瞟了一眼沙漏,又瞟向慕容玉朵,轻勾了一下红唇,“要说你的命也真是很大,这几年遇见了好几次绝境,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我真是佩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