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我怎么知道,你拿什么赔是你的事儿,只是话要说得明白,别给娘子招上麻烦。”清音端起盆子,将水哗地一声倒下去,扭着腰轻飘飘的回了屋子。

夏日的夜里满是虫鸣,此起彼伏闹得人心烦,如画站在廊中喂了一会儿蚊子,忽然嘴巴一瘪,嗫嚅道:“又不是我摔坏的,怎么还成了我招麻烦!”

次日好不容易待到下午时,人都清闲了下来,如画又溜去敬德院,彼时卢少阳还在苦读,看见如画进门,放下手中书急急忙忙迎了过来。

“如画姑娘,大娘子她可接了那簪子?”

如画上下一打眼这穷书生,他也真是挺用功的,人穷志不穷,勾起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来,顿时觉得卢少阳只是痴了些,倒没清音说的那样不堪,若是以后真出人头地,记恨她办错了事可就不好了。

她这头越想越肯定自己绝不能揽上这事儿...

“如画姑娘?”卢少阳见她略出神,关切忘了她一眼。

如画瞥见卢少阳这清俊的模样,想起他这几日巴巴地求她,不觉脸上微热,心头有些乱跳,若真能出人头地,倒不如把她也带出去,她既识字,相貌也姣好,何必给人做丫头埋没了?

一个不可描述的念头越发大胆起来,索性做出了哀怜状,捧出袖中的玉蝴蝶:“您那簪子被娘子摔碎了。”

“碎了?”卢少阳瞪大了一双细角秀眼儿。

如画点头,又将玉蝴蝶放在卢少阳案几上:“这是娘子让我赔给您的。”

卢少阳看着案几上玉光盈盈的玉蝴蝶,面皮子上又浮上一层喜色:“她赔了只玉蝴蝶给卢某?”

如画一眼就瞧出了卢少阳的心思,不如来个一推六二五,指着那玉蝴蝶道:“卢公子,您别怪奴多嘴,咱们府里大娘子是明珠,再不济也要配个将相之后,您这份心就别在存了。”

卢少阳面皮子上笑容一僵,眼中徐徐升起失望夹杂着怒火,怒火越发膨胀,终于炸开了,扬着眼角望着如画:“怎么?如画也看不上卢某?”

他本算不得家贫,但父亲早逝,母亲拉扯他长大,供养他读书,费了不少银钱,家里有点存余也耗尽,确实不算是个有钱人,何况与季府相比,更是差得没了裤子底,但他饱读诗书,也有一架子傲骨和自尊,听到个小姑娘这样说,面子上正是下不来。

如画急忙摆手,柔柔弱弱道:“这哪里是看不上您,只是奴听说这几日姑太太前来就是给大娘子说亲的,配的还是长安御使大夫的嫡孙儿,那嫡孙儿过不了两年就能为官,奴看大娘子也有那门心思,不想您再蒙在鼓里,想提个醒儿。”

卢少阳听罢一番,脸上更僵,缓了片刻,又骂道:“那她赠我这只玉蝴蝶是何意?”

如画轻轻一声瑟缩,又克服害怕似的上前扶他:“您别生气,娘子她自小锦衣玉食,性子又有些骄,心中自有度量。”

“心中自有度量?我卢少阳就这般……你前些日子来说,她并不憎恶卢某,何苦要这样捉弄!”

如画擦了擦眼角:“是奴的错,奴初入这高门之中,没摸准富贵人家的心思,害得您跟着受罪,是奴的错。”

“她这样...她怎么就是个这样的人!”卢少阳眼中漫起一层愤恨苦痛,想不明白自己仰慕的人怎么会是个拿人真心作玩耍的坏心娘子,想罢又道:“不,不,我不信!”

与此同时,季海棠正在屋中亲自燃香,香箸在熏炉中慢吞吞拨着,有些许烟气弥漫上她白嫩的脸庞。

“她去了?”

清音捉着绷子绣花:“去了,还带着玉蝴蝶,想必是要赔罪的。”